沉默好一会儿之后,他又正色道:“这些年,我的事情几乎不曾隐瞒你,那个对我子息单薄的预言你也是知道的,原先我也并未当真,但这些年……你看着,是不是当真应了?好像最后也由不得我们不信了。”
“方才之言,并非只是我偶然所想,我也确实是深思熟虑过的。我不确定我这一生是否会有子息,若是过些年,当真天命顾我,予我一子,便也罢了……若我真如预言的命寿不永,且未有子息留下,我便是不为大渊考虑,也是要为阿璀考虑的。所以方才之言,便是在最坏的情况下,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崔寄在他执着的寻求答案的态度下,最终点头,给了他心安的肯定。
确实如此,晏琛之打算,是最好的退路。
“只是您想的这事,不必宣之于当前,更不必让阿璀知道。”崔寄正色提醒,“阿璀婚仪礼成,一切都是变数,更别提她如今并未议亲。若此时将此事昭然,阿璀必将成为前朝后宫的眼中钉,届时也不知会有多少阴暗手段朝着她过来。”
“更何况,我还是那句话,您春秋鼎盛,将来未必不能有子……若您最终有子为继,将来他长成握权之后,得知您曾考虑过立继过阿璀之子,到那时您让阿璀与她的孩子如何自处?”
崔寄的这几句话说完,晏琛神色已经越发凝重。
确实,这几句话字字在理,字字不能忽视。
崔寄见晏琛已然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笑道:“这些话也只是说在前头,如今还早呢……这些事您提前打算没有错,思谋后路以应急难,是明智之举。”
“罢了罢了,如你所言,此事尚早,且容我再好生思虑吧……”
晏琛与崔寄将这话题止于此处,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晏琛已经在心中扎下根茎的后路。
方才晏琛的那句话倒是让皇后惊讶,陛下从来都未曾在自己跟前表露出过丝毫对子嗣的渴求。
便是先前自己失子,陛下也是几次有安慰之言。
只是那些让她宽心的安慰之言,却反而让自己更加忐忑焦灼。
反倒是今日这一句“也是朕之所求”,让自己安心许多,原来这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渴求。
皇后将新倒的茶水递到晏琛手边,眉眼间带上温和笑意:“有陛下这句话,妾十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