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点点头,有些好奇略打量着阿璀,又瞧见她手中的孤本,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下崔白襄,今日冒昧,实在失礼。”
“崔?你是崔先生从前的族中子弟么?”阿璀得知他也姓崔不免奇怪。
“不是。”崔白襄微一摇头,却并未继续解释自己的身份,显然他的兴趣更在阿璀方才提出的儒墨之争的观点上,他道,“听你方才说起儒墨之争,这观点倒是老练有趣。那你觉得如今陛下以儒家治天下,是否便是佐证了墨家之衰落?”
“如今不是儒墨之争,细看来,儒法之争才是主流。”阿璀瞧着他,淡淡道。
“诚然,是我思绪有误。”崔白襄一楞,复又笑道,“便还是那一问,你觉得儒法之争的背景下,陛下重儒之国策,是否就如许多推崇儒术的儒生们所言,无再辩之意义了?是否如其余百家士子所言,往后无发声之通途?”
“陛下重儒家而抑百家,并非独存儒家而废百家,是百家相存之意。如今陛下要广开言路,要取士于天下,便绝不可能拒谏饰非,更不可能以强权去堵天下士子的嘴。”阿璀道,“只是于此时而言,是乱世之终,治世之始,推儒家之术,是以与民生息,是必然。”
崔白襄点点头,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却又问道,“那既以儒治国,为何陛下又要修律?”
他这句话一出,阿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法家与儒家可以共存,律学与经学为什么就不能共存?”
“法家治国,儒家治天下。经学与律学可共存也必须共存,只是往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经学将主宰律学罢了。”
惊讶之余,阿璀倒是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毕竟难得碰到一个可以和自己谈论起这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