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皇上择选的嫔妃,何为有用,何为没用?”
“柳姐姐的意思,是在质疑皇上?”
明裳天真地眨了眨眸子,气得柳美人额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几欲当场发作,这小贱人怎么宁愿得罪她,也要护着一个废物!
皇后嘴边浮出轻笑,没管她二人的争执,柳美人的脑子,就是让她坐到妃位,也斗不过宓常在。
下面的动静引得旁人侧目,柳美人与宓常在同住一宫,却是脾性不合,一个有先侧妃的情谊,一个是皇上新宠,永和宫里不知有多热闹。旁人当成笑话看,这时小太监匆匆进了八角亭,“禀娘娘,皇上过来了。”
今儿是皇后设席,邀后宫嫔妃一同赏花,谁也没想到圣驾会忽然过来。席面吵嚷片刻,嫔妃抚着鬓角发丝,挽出最好看的笑,翩然起身。
明裳收回安抚陈宝林的手,侧目时,恰好瞧见陈宝林眼中乍然的亮光。她红唇微抿,眼底了然,同为后宫的妃嫔,有谁不想得皇上的宠爱,一越枝头。
和煦的风徐徐袅袅,皇后起身让了上座,宫人躬着腰在左侧一位摆了新的席面,皇后温声说了几句话,李怀修落座让嫔妃们免礼。
阮嫔身边坐着宝珠公主,她拉过女儿,小声说了几句话,宝珠甜甜一笑,使劲儿点了点脑袋,提着裙摆花蝴蝶般跑到上席,扑到李怀修怀里,“父皇,宝珠想父皇了!”
堂而皇之地争宠,有谁比得过皇上的亲生女儿。
宝珠过了春五岁大,肉嘟嘟的小脸软面团子似的又白又软,乌溜溜的黑眼珠机灵可爱,十分讨喜,毕竟是皇上现在膝下唯一的子嗣,纵使是个公主,宫里也千娇百宠着,无人敢得罪。
李怀修甚是宠爱这个女儿,手掌抚了抚宝珠的发髻,难得扬起笑,“宝珠似是长高了许多。”
宝珠点着小脑袋,稍许又撅了撅小嘴,“父皇许久没去看宝珠了,可不觉得宝珠长高许多了嘛,父皇要日日去看宝珠,才不会觉得宝珠有什么变化。”
李怀修薄唇杨着,眼底的笑意却寡淡下来,掀起眼皮往阮嫔的席面上睨了一眼,阮嫔原本得意的模样触到皇上投来的眼色登时僵住,悻悻低下头,捏紧了帕子。
她是忘了,以前皇上就警告过她,切莫利用宝珠争宠。可是皇上将有小半年没召幸过她,宝珠虽好,终究是个女儿,日后出宫远嫁,她在宫里还能有什么依靠。
这段插曲众人始料未及,后宫里谁都知道皇上宠爱宝珠公主,能这般在皇上跟前不必在意规矩,也就只有宝珠公主,众人看着,不禁隐隐艳羡,倘若自己身边也有个皇嗣,何愁得不到皇上宠爱。
席面开始没多久,宝珠就窝在阮嫔怀里睡着了,孩子天性玩闹,累了睡得也快,对大人的事儿一知半解,没有过多的烦恼。乳母抱着宝珠回了寝殿,歌舞曲月余音缭绕,李怀修靠着椅背,指腹摩挲着茶盏的杯沿儿,颇有些漫不经心。
一曲舞罢,遥遥传入一阵轻盈灵动的歌喉,洋洋盈耳,余音绕梁。女子着红衣而入,素手勾着琴弦,动如清风,面覆红纱,一双含情眸波光流荡,歌声婉转,如莺啼,似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