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曾经挨过一夜的山洞再没人来过。
他们烧过的木材,竖起的枝条都还在原地放着。甚至连祁兮捕来的两只小雀,骨头还散在地上。
一切宛若昨日。
“喏,这是你给我做的小木碗。”祁兮捡起木碗,笑道,“当时我还在想,这人特地给我掏了个木碗,不会是想给我下毒吧!”
“倒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
冷不丁白河来上一句,旋即也笑。
“我喜欢你很久不假。只是爱和恨是交织在一起的。当时我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在意,考虑事情越理智越好,可后来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
“上一世祁家满门抄斩,所有人都和我说,白二公子多么英明神武。”白河看着她,说,“没有人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做相同的噩梦。”
在他身旁坐下,祁兮笑起来:“梦见我找你索命吗?”
“梦见我一次次亲手杀了你。”白河声音有些哽咽,他说,“一次又一次……梦里的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下手,无能为力。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这么后悔的?”祁兮环腰抱住他,说,“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了。”
白河按住女孩子的手,轻轻说:“再后来,我就被圣上处死了。”
这是白河第一次和她提及前一世她的身后事。
祁兮身子一僵。
“罪名是挑拨君臣关系,陷害忠良。”白河说,“我先前一直弄不明白圣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知道了你的身世,也看到永宁公主的死。我终于明白了。”
“圣上他,既要给离州城一个交代,又想给他女儿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祁兮贴着他的背,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想起出发去皇城前,洛无劫和她说得那些话。
洛无劫说的“白河的重生是因为你”。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算不来亏欠,也说不清得失,人与人的纠葛大抵就是这样。
枝头相连就会盘根错节,然后生生纠缠,世世不休。
山洞里两个人坐着。
太阳西沉、天光昏暗,谁也没有提及返回牧场。
将树枝挑拣过,白河重新燃起火苗。
寂静黄昏里火光摇曳,他们在山谷里拥抱,接吻,一发不可收拾。
……
翌日,白河和祁兮返回牧场。
临近牧场有个小村庄,清晨的村庄里炊烟袅袅,勤劳的村民已经起床干活了。
迎着朝阳,人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