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说他会做几十个,先挂在渡已堂卖,看效果好不好。毕竟这玩意的用途很小众,怕销路不宽,做了也白做。
石万说不用担心。有他石掌柜亲自出马,包卖掉的。
等三十个香囊都做完了,方渡才回了石万的那句话。
“木祈长大了。我把伞送给他,日后的风雨,就要他自己撑伞走过了。”
既然他选择离开无名山,那就是选择舍弃方渡的庇佑。这点木祈心里清楚,方渡自然也分明。
方渡不会强行挽留,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而且他知道无名山谁都留不下。
更何况,他还有木昕要照顾。
木昕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低头收拾桌上残留的碎花时,鬓角一缕黑发飘落,被她随手捋到耳根后面。
方渡和石万聊起木祈,她始终一言不发。她向来寡言少语,另外两人也不会强迫她加入每一个话题。
石掌柜拿了香囊就走,方渡和木昕送他下山。回去的时候,天飘起了蒙蒙细雨。方渡隔空取来一柄浅绿绣竹的伞,撑在二人的头顶。
绿意随着水色在山间蔓延,两人沿着生了青苔的台阶缓缓而行。木昕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她在采药,也是这样突然变了天,下起雨,她没带伞,正打算冒雨回去时,先生奇迹般出现在她的身边。
雨水滴滴敲在伞面,幼小的木昕庆幸方先生寻到了她。那时的她还是孩童,说话漫无边际。她问先生,下雨了,山林间的兔子松鼠和狐狸怎么办。
方渡说,它们都有自己的家要回。
木昕又担心它们会迷路,如果迷路了,会不会有像方先生一样的存在,能把它们送回家。
方渡只是轻轻扬起嘴角,似乎被小孩子的童言童语逗笑。他温和委婉地回答了木昕的问题。
“先生不知道它们会去哪里,但是不管你在哪里,只要没离开无名山,我就会永远找到你。”
年幼的木昕笑了,她举高手臂,方渡牵着她走完剩下的台阶。
现在又是二人,仅是二人。木昕再开口,难免有些悲凉之意。
“先生,若我离开无名山,先生可还能寻到我?”
方渡知道她并非在说自己,她是想起来自己那位没有血缘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