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兰溪(二)

苗苗道,“想想刚才喝过安神汤睡下了。”午膳胃口不好,吃了些东西全吐了,完善只吃了几口粥,刚才阎老给她开了安神汤药,待她睡着后,去给她热敷了。

“嗯。”肃宁轻声应着,“你们晚膳没怎么用,饿了吗,让他们煮些白粥来?”

禾禾摇头,“不饿,刚才外婆拿点心给我们吃了。”

苗苗拿过手札,翻开一页问肃宁,“爹爹,这些是什么?”

肃宁拥着他们在长塌上坐下,拿过手札。手掌上画着一对金项圈,还有一块空空的金牌,项圈与金牌旁,是宁安随手写下的几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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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宁看着看着便笑着,“是你们娘准备为你们打的项圈与金牌。”他指着图画告诉儿女,“项圈上是背面是你们的名字,正面是松柏牡丹与乌鸦。”只是还未画完。“金牌上也是你们的名字。”他拿起笔,在金牌上落下名字:禾和、穗岁。这两个名字,是小安怀他们两时,他翻遍了四书五经,神话古籍,为他们取下的名字。“前些日子,你们娘还同我抱怨爷爷给你们起的名字,不如我们一开始定下的好听。”至于这些数字,则是他与孩子们衣鞋的尺码。孩子们长的快,几个月就要换一批衣鞋,他们在应州无法度量,她便自己推算。应州冬日极冷,她便说要给他做双军靴,内用幼狐皮毛做,鞋底加厚,外圈还能镶一层薄铁,省的寒气入脚,得了冻疮。若是还有剩,便看看能不能给他做双手套。后来又说,幼狐皮毛岁细柔,却比不上貂毛,市集上买不到好的貂皮,她便拆了自己一件披风。

越说越是烦愁,将手札放下,只是昏沉沉坐着,拥紧了一双儿女。

雷声响起。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场雨了。虽说春雨可贵,多了也是麻烦。

藏得公公拿着披风跟在皇上身后,“皇上,仔细寒气入体。”他将披风给皇上披上,“可要去皇后宫中?”

皇上点头,藏得公公忙从门柱后拿起油纸伞撑起。皇上回头看了眼侍卫,挥了挥手,“不用跟着了,朕想一个人走走。”

走入回廊,藏得公公收起伞,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可是担心王爷一家?”

皇上没有回答,而是问他,“萧长观与萧伯禄言语前后矛盾,一味推脱责任,你以为他们想做什么?”

藏得公公低垂着眼眸,跟在皇上身后。“朝堂之事,奴才哪里知道。”

皇上无声的笑了笑,“你伺候朕也有三十年了吧。”他记得,大概是宁儿三四岁时,他被皇后从打扫处提了上来。说是见他年近三十,却依然只是一个洒扫小太监,也不知是可怜还是无能,不知为自己筹谋,便让他先用着看看,若是伺候的好,便留下。

藏得公公笑了,“十月才到三十年。”他是摄政王三岁生辰宴后一日,被皇后娘娘遇到,皇后娘娘见他年岁不小了,还是个小太监,又被人欺辱,怪可怜的,便提拔了他。

皇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噙着一抹笑,“三十年了,到十月,宁儿便三十三岁了。”三十而立,眨眼间便长大了,有了妻,有了子,成了自己的家。他先是呵笑,随即又轻叹,“三十年了,你也同我上了三十年的朝了,你说说吧。”

藏得公公顿了顿,轻声道,“皇上想听,奴才便说。”伴着雨声,他缓缓道,“奴才以为,两位萧大人是故意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萧长观是萧氏族长,萧兰溪是他胞兄的外孙女,他何尝不知道兰溪生父的身份,不过是有利所图,故作不知罢了。后来兰溪死了,对他而言,并无损害,死了便也死了。如今摄政王一家被刺杀,兰溪一事被翻出,他又何尝不明白这是摄政王有意为之,继薛、史之后,向着他们萧氏发难了。“前后矛盾,百般否认,痛诉求饶,不过是断臂求生。”当年萧氏一族分族,不就是不将权势聚集在一起,提前布局。“只可惜,眼光终归是浅了些。”兰溪若是出自萧女官的肚子,萧氏一族养着她,纵着她,倒是还能谋得一些好处。出自一个混迹江湖,没了名声,又未婚先孕的女人肚皮,便是当作小姐千娇百媚的养着又能如何?有那样一个娘,生出的孩子能好哪儿去。

藏得公公见皇上噙着笑不言不语,便继续道,“也可能前言不搭后语是说给朝中某个人听的。”是求助,也是警告。他看着皇上,“奴才听说,前朝时,朝堂之上便有江湖人士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