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法律上判处该坐牢的人,还是乖乖去坐,不然杀人成儿戏了。”楚斩雨摸了一根水果烟出来,“这只是我的看法,不排除特别情绪化的人,什么都以死相拼。”
麻井直树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原来您是这么想的,我以为您会是特别爱憎分明的那种性情中人。”
“那种的话,不叫爱憎分明,叫无法控制悲愤的情绪,这种情绪必须发泄出来;但恕我直言,就算为了被害者家属,去杀千百万个人,也只是造成更多杀戮。”
楚斩雨似乎是说饿了,又叫了一桌东西来吃,“复仇是人类原始的正义行为,可能有人不理解,以为只是单纯的以暴制暴,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
“但是人类社会的稳定离不开复仇这一行为,当人最基本的底线被践踏时,唯有报复回去才能真正维持人类共同的底线,才能维护人类信奉的公平。”
“现代社会不提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因为人将复仇权利让渡给了社会公权力,因此公权力才有责任和权力为所有想要复仇的人实行他们的报复,维护公平与稳定。”
预制菜版的蒲烧鳗鱼饭端了上来,初尝一口就有樱花盛开的和风味,一看就是楚斩雨对他原生国籍的考虑,特意给他点的。
然而麻井直树兴味索然地搅动着鳗鱼汁泡得发黑发紫的米饭。
人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大可以高谈阔论大道理,但是就和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样;一旦大道理伤及自身,有几个人能保持绝对理性呢?楚斩雨,也不例外吧。
“家乡菜你都不爱吃?看你这样子,你不会真的…做过这种背叛别人闹出人命的事情吧?我看你科研部的履历挺清白的。”
楚斩雨面前,是尖椒皮蛋番茄和芝麻碎以及茄子和面搅在一起的黑暗料理大杂烩,不知道以为是印度料理,然而他吃的很香。
“……没有,我只是忽然好奇。”麻井直树最终说,“因为安格斯·劳伦斯,那个在民众里开后宫选妃的家伙。”
“他啊,要不是那小女孩能抢救得过来,我可就不是摘取他那器官的事了,真到闹出人命,我一定杀了他偿命。”
面对一桌子饭菜,楚斩雨灵感忽至,只见他夹起一根豆橛子,漫不经心地说:
“可以先焯水,撇去浮沫捞出肉块,辣酱甜面酱爆香,加入加花椒,八角,辣椒,豆蔻,白芷,草果,香叶的高汤。”
“然后用料酒去除肉的腥味,再用老抽上色,焖煮半小时后,再加磨油,然后用高压锅焖煮至软烂。”
“然后可以用香葱,香菜,蒜苗末,鸡精,味精,白胡椒拌一拌,正好给口粮捐出去的我当补给粮食吃。”
“也可以加入糖浆,处理粘上糖的烧伤口子,那是医生的噩梦。”麻井直树附和道:“而且这样会更好吃,因为据说肉的脂肪太多的话,会有一股很重的苦腥味。”
“无所谓。不过就算没出人命,我也很想杀他,但是仔细想想,还是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比痛快死更好。”楚斩雨说着食欲大增,“很可惜,如果没出人命,我却突然在军队里杀人的话,威压就过了。”
“没错。”
一餐既毕,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食堂,麻井直树落后楚斩雨半步;火星上的蓝色日落被透析成与地球别无二致的金红色,在楚斩雨蓝色的眼眸生辉,如海上日出。
这一幕,就像当年他跟随着楚瞻宇一样,他试图在楚斩雨的脸上寻找他父亲的痕迹,这是他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