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该不该用生命去偿还这份罪孽…其实,做坏事的你,和之后改过自新的你,其实已经不能算一个人了。”
“真的吗?”麻井直树问道。
楚斩雨点了点头,“不过,生命是无价的。”然后他指了指盘子里剩余的肉和菜,以此举例说明:
“猪肉来自猪的尸体,我们为了吃到猪肉杀死了它,它本来有漫长的时光;如果我们不杀它,即便被人类豢养在猪圈里,它的猪生会有无限的可能。”
“有可能它会突然跑出去,从此变成了一头野猪,也有可能它长得可爱,从待宰的牲口变成了主人的宠物猪,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楚斩雨用餐刀切掉一块培根放到嘴里,“但是我们因为自身需求,杀死它,硬生生断送了它生命的可能性。”
麻井直树严谨地提醒道:“您说的很好,但是我要纠正:现在猪肉基本合成的,我们没有为吃肉杀过任何一只猪。”
这一下楚斩雨的话梗在喉头。
他难言地看了麻井直树一眼。
麻井直树谨慎地说,“您继续。”
“好吧,虽然拿猪比喻人确实不太准确,但是人比起圈里的猪有更多可能性。”
楚斩雨咳嗽两声,尴尬地苦笑,“比如你扇了谁一巴掌,你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让他扇你一巴掌;你打他那一巴掌,并没有物理上消失,但是他的心理得到了弥补。”
“但是如果因为你而导致一个人死亡;那么多无论从物理上还是心理上,弥补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人死不能复生。”
楚斩雨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培根切了用卷菜卷起来递给麻井直树。
“人比猪有更多可能性,我们无法估量一个活人可能创造的价值,但是人死去,什么都没有了;你无法对他进行补偿,所以对死人赎罪没太大意义,这只是心理安慰。”
麻井直树立刻问道:“难道您的意思是,人不需要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吗?”
“不是不需要,而是不能,就算你变成一个全社会都公认的大好人,连死者的家属朋友也原谅了你,但是对于被你害死的人而言,你依然是一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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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行动不会遮蔽善举,善举也无法使恶行褪色。”楚斩雨玩着塑料吸管,把它折来折去,揉成一团,再把它展开,给麻井直树看,“你看,无法再恢复原状了。”
听了这话,麻井直树眼神有些黯淡。
“即便杀死你,你也不能使死去的人复活,那杀死你又有什么用?以死偿命,本来就是一个伪命题。”
楚斩雨继续说,“那么,哪些人必须以死偿命呢?那就是那些活着会对社会产生无穷危害,把局部的伤害扩散更广的人;至于其他的情况,则没必要如此。”
“我认为,非极其恶劣的杀人犯,只要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忏悔之心真诚强烈,能够在以后的生活里创造出有利于社会的价值,就不必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