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麻利地又炒了个悦悦爱吃的虾仁滑蛋,蛋液金黄,虾仁粉嫩饱满,在锅里翻滚融合。一旁电饭煲冒着腾腾热气,米香悄悄飘散。林浅边忙活边哼起不成调的小曲,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脸颊,却丝毫不显狼狈。
随着最后一道菜装盘上桌,烟火气袅袅升腾,慢慢填满这个小家。木质餐桌上,饭菜冒着热气,暖黄灯光洒落,照亮简单却温馨的摆盘。窗外余晖愈发深沉,将天空染成橙红色,归巢飞鸟叽叽喳喳掠过。屋内,林浅摆好碗筷,望向门口,笑意盈盈,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归家的丈夫和女儿。
全然不知城市另一端,破旧昏暗出租屋内,逃犯袁祥峰正像只惊弓之鸟蜷缩在角落,惶恐、绝望交织,窗外警笛声稍一呼啸,便引得他簌簌发抖,冷汗浸湿衣衫。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一端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另一端却是生死未卜、惶惶逃亡,截然不同的人生在同一座城市里各自演绎,暗流涌动下,故事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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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城市边缘一处陈旧公寓的房间内,光线昏暗得近乎死寂。几缕微光艰难地从积满灰尘的窗帘缝隙挤进来,勉强照亮屋内局促的空间。发黄的墙面污渍斑驳,像是岁月留下的晦涩暗语;角落里,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杂乱堆放着皱巴巴的被褥,衣物散落一地,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陈旧与腐朽的气息。
袁祥峰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他身形本是高大健壮的,往昔昂首挺胸时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如今逃亡的重压却生生将他的脊梁弯折,佝偻着背,仿若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满脸胡茬肆意疯长,像是杂乱无章的荒草,透着疏于打理的落魄;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那血丝如蛛网般纵横交错,眼眸里涌动的尽是惶恐与不安。
他仿若一只受惊的野兽,每一步都透着神经质的慌乱,木地板被踏得嘎吱作响。窗外城市的喧嚣时不时灌进来,而那警笛声,哪怕只是稍一呼啸,划破嘈杂的一瞬,都似一道凌厉的电流直击他的心脏。袁祥峰瞬间僵住,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浑身肌肉紧绷,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头、脊背簌簌冒出,须臾间便浸湿了衣衫,后背一片冰凉。
逃亡的日子里,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油煎火烤般的煎熬。他不敢拉开窗帘大大方方地透气,不敢打开电视听听外界的声响,甚至连睡一个囫囵觉都是奢望。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便从噩梦中惊起,瞪大布满红血丝的双眼,警惕地环顾四周。逃犯的身份宛如沉重无比的枷锁,冰冷、坚硬,紧紧锁住他生活的所有可能,切断他走向未来的每一条通路,将他困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角落。
往昔那些寻常日子里触手可及的快乐,与朋友相聚的畅快、街头漫步的悠闲,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梦。在这暗无天日之时,仅存的温暖,便是苏瑶。想起她,袁祥峰混沌的眼眸里才会泛起一丝微光,干裂的唇角不自觉牵动,脑海里浮现出她温柔的笑靥、轻声的安慰。苏瑶像是绝境里透进来的一束光,驱散些许他心头的阴霾,让他在这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路上,不至于彻底被绝望吞噬。
门外楼道里传来邻居走动的声响,袁祥峰迅速噤声,屏住呼吸贴墙而立,眼神中再次被恐惧填满,静等那声音远去,才缓缓瘫坐在床边,双手抱头,埋进臂弯,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满心满眼都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苏瑶的深深依赖。此刻的他,只能在黑暗里煎熬等待,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苏瑶身上,期盼她能带来转机,引领自己走出这噩梦般的泥沼。
苏瑶下班归来,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推开门。刹那间,屋里那股沉闷、压抑的气息如汹涌潮水般扑面而来,裹挟着腐朽与绝望的味道。空气仿若凝滞了,昏暗的光线里,尘埃肆意飞舞,更衬出房间死寂般的安静。她轻皱眉头,强忍着不适,抬手将包挂在门后的挂钩上,随后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轻声唤道:“祥峰,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