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拿起茶壶,借倒茶之机,偷瞟了李静之一眼。她故意隐瞒实情,是不想给李静之再问下去的机会,周启峰的身份不能轻易说出来。
周启峰在京城,在朝廷并不是默默无名之人。只要提到他,就会想到先皇,进而联想到先皇留下的东西。
周寒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把李家扯进这件事中,所以只能瞒着李静之。
“在江州,厉王待你如何?”
周寒轻轻一笑,“不过是利用。”
“你为何如此说?”
“我因为一件案子得罪了厉王,厉王要杀我。阿伯为了救我,吐露了我的出身。厉王便将我留在了王府中,吃穿皆供我如上宾,却不得自由。”
李静之轻叹口气,“你一个姑娘家,也是身不由己。”
周寒看向李静之,见李静之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眼中深邃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
“玉娘对你说了李家的事了吧?”
周寒端起茶壶,给李静之面前的杯子倒上茶水,道:“说了一些。”
李静之端起茶杯,缓缓而言:“适才杯中无茶,这杯子已经凉了。你将热茶倒进去,这杯子才又温热了起来。待到茶水饮尽,或放置稍长,这杯子或杯与茶,仍是会凉的。”
“如今的李家,便如这杯子,而皇上的恩宠便如倒进杯子里的茶水。茶水会凉,也会消耗尽。人们都说李家现在得皇上恩宠。其实我心里明白,我们李家不过是皇上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用来制衡杜行简和他背后的势力。所以我和李家都不能出差错。”
周寒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李静之。之前,她对自己的这个生父并不了解。如今看来,李静之倒是难得的清醒。
“我在江州时,多少听说了一些厉王的事,知道自己此时来京城是错的。”
“你没错,错的是这个时局。”
“我身边有三个侍女,花笑是我自己的人,另两个是厉王送给我的。”
李静之点点头,“你自当谨慎。”
“不论如何,我都谨记自己是李家人,不会对李家不利。”
李静之长叹了一声,“玉娘说得对,你是个好孩子。”
两人之间又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李静之再次先开口,打破沉默。
“这座茶楼不是李家的产业。这里的东家曾受过我的救命之恩。你以后若有什么疑难之事,可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