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战况紧迫,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欢声笑语地庆祝,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死伤了多少战友吗?你到底是怎样的冷血无情,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史策那喧闹的叫声好似尖锐的鸣笛,无比刺耳,直钻众人的耳窝。
周遭的士兵神态各异,有的愤愤不平,怒目而视,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要将史策焚烧殆尽;有的则毫不在意他的叫嚷,依旧大口吃着肉,嘴角还沾着油渍,对他的闹腾已是见怪不怪。
这些时日,史策隔三岔五就要这般闹腾一番。小姐忙于战事,无暇分心顾及他,便令人将他看管起来,这才让他消停了几日。今日,他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拼命挣脱守卫,如脱缰野马般冲了出来。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陈词滥调,众人都要听出耳茧来了。
至于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曾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又怎会不悲痛?可悲痛又能如何?如今他们能做的,便是照顾好幸存的同伴。战争胜利,何尝不是那些牺牲的人所殷切期盼的?他们打了胜仗,欢呼之余、庆祝之余,是庆幸自己在枪林弹雨中活了下来,也是在深切缅怀那些英勇就义的战友。
这些深沉而复杂的情感,又怎是从未上过战场、养尊处优的史策能够理解的?
此时听着他不知所谓的叫嚣,众将士们只觉这纯粹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而洛梵音持鞭出现,无疑是对他们的解救。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景,众人心中莫名地感到畅快。
洛梵音倒是也没让大家失望,她那绝美的面容此刻满是怒容,犹如被狂风肆虐的娇花。鞭子抽在地上,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响声,地面上那一道深深的鞭痕,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这若是抽在人的血肉之躯上,该是怎样一幅鲜血四溅、皮开肉绽的恐怖景象。
“小姐好!”
“小姐好!”
众将士看到洛梵音的出现,齐声高呼。可这接连不断的呼喊声并没有打断洛梵音坚定而急促的步伐。
啪啪的鞭子抽动声一下下打在众人心上,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心都被揪了起来。其中最为胆寒的,还要数人群中央的史策。
从鞭子声响起的第一刻,他就已心生怯意,想要退却。想想洛梵音哪能和九王爷打成平手的身手,能统管玄卫的威严,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一鞭子抽在自己身上,自己会不会当场一命呜呼。
史策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鞭子声,以及洛梵音那怒不可遏的面容,他不止一次地想要逃跑。可一想到元帝吩咐的任务,如今战事眼瞅着临近尾声,他却一事无成,更是一封信都没机会传出去。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京,只怕元帝那边也饶不了他。
早死晚死都是死,元帝手中还攥着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想到这儿,史策干脆心一横,壮着胆子瞧向离他越来越近的洛梵音,梗着脖子喊道:“洛小姐这是何意,我可是陛下亲封的监军,你对我动手那便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听着史策强装镇定却明显颤抖的声音,洛梵音嘲讽地冷笑一声,这一连奔波的几日,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疲惫到了极点,此时还得处理元帝这边的糟心事,简直烦不胜烦。
洛梵音也没压制自己的怒火,人还未靠近,一鞭子就迅猛地挥了出去。因着距离尚远,这一鞭子抽得不算太重,但即便是鞭尾轻轻捎带而过,也抽得史策皮开肉绽。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摔倒在地,捂着伤口痛苦地嚎叫着,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尚方宝剑此时也早已被扔在一旁。
“大胆史策,尚方宝剑乃是陛下御赐,竟然被你随意扔在地上,你到底将陛下置于何地!此次回京,我定要将此事原原本本禀告陛下,让陛下严惩于你!”洛梵音先声夺人,趁着史策惊惶失措、无暇顾及其他,洛梵音朝身侧的玄影使了个眼色,玄影心领神会,快步上前将尚方宝剑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掂了掂,脸上隐隐流露出嫌弃之色。
“既然你不尊重陛下,那这尚方宝剑本小姐先替你保管着。”
原本还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的史策听到洛梵音这句话,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若没有尚方宝剑,他可真是半点倚仗都没有了。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史策捂着受伤的地方,鲜血不断地自指缝中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袖。“洛小姐,你二话不说就动手伤人,如今又强行夺走陛下御赐的宝剑,还造谣生事,这难不成又是洛家的行事作风?”
史策的指责让周遭的洛家军与玄卫瞬间握紧手中的武器,双目圆睁,怒视史策,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的架势。
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洛梵音忽而笑了出声。只不过,她的面色愈发冰冷,犹如寒冬的坚冰。“史策,我动手伤人?我强行夺走?可有人看到?”
洛梵音这话一出,史策急忙看向周遭的士兵。刚刚还一副恨不得冲上来将他生吞活剥的人,此刻有的在擦拭刀刃,有的在大快朵颐地吃肉,有的抬头望天,甚至还有摸着自己完好的胳膊让身边人查看有没有受伤的,总之就是无一人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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