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藜的《揉筋曲》并未停止演奏,她越是继续拨弄琴弦,攻击得越凶狠,那四空老怪就都懂得越厉害。老东西的重影从两个变成三个再变成十几个,多重的身影模糊了他的样子,是他看起来像是变成了一道灰黑色的墙体,南宫藜的《揉筋曲》震得四空老怪所站之处泥尘扬起,挥撒的泥尘逐渐遮住了四空老怪的“肉墙”。
突然天空阴暗起来,我抬头看去,一只遮天巨手正朝着我和南宫藜压下来。这只巨手似乎是用乌云或者黑烟所组成,手中流动这如烟如水的结构,隐约还在缝隙之中透出金色的光芒。
四空老怪的呢喃细语顷刻间响彻山野,南宫这次没有再拖拽我,而是用右手一把将我推开,我被她推飞出去的瞬间,手里却突然多了个圆咕噜的东西,摸着像块鹅卵石,我瞄了一眼,还没看清,便觉得身子似乎正在被一种无形的空间压缩,就像被夹在一条很细很窄的墙缝里,而且墙缝还在不断收缩挤压,就在我感觉肺都快被挤爆的时候,眼前一黑,一秒过后,挤压感顿时消失,再开眼,我已来到南宫蒲身边。
“给我”
南宫蒲盯着前方的战场跟我说道。
我:“什么?”
南宫蒲:“埙!我的青蚨埙!快给我!”
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埙,南宫蒲见我磨磨蹭蹭,伸手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埙。只见他将埙抛到空中,这只埙自己就悬浮起来,然后缓慢的绕着南宫蒲飞着,而南宫蒲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只埙,看样子比悬浮飞行的那只略小。
“天啊,这……怎么打?”
南宫蒲看着前方的战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此时南宫萍已经去支援南宫藜,两个人丝弦合奏,在破旧的荒村废地里来回穿梭,两个娇美的女子,身形矫健,动作干净利落,宛如两个飞天的仙女,在混杂的战场上演奏着天籁之音。
那只遮天巨手被南宫姐妹演奏的玄音阻挡了前进的路。两人的奏乐已不是《揉筋曲》或《断邪曲》那么简单,合奏的曲调听着极其复杂,紧张之下,我也一时间解释不清楚,只知道听着忽缓忽急,快慢相应,虽然两人并未说出一言一语交流,可旋律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由得让人惊叹。
再看那只巨手,此时被南宫姐妹的无形音波撕裂成一团怪异的黑云。云气里依旧透着晃眼的金光,那四空老怪的经咒还在山野之间回荡着。
黑云不但没有因为南宫藜和南宫萍的丝弦合奏而被抹杀,反而随着乐曲的音律变化而逐渐膨胀。当黑云彻底遮挡住荒村的上空之时,云团突然爆炸,说是爆炸,只是看着像,云团炸裂的瞬间并没有任何声响,爆炸后,硕大的云团分解成无数个黑色的东西,就像一朵怪异的黑烟花,毫无美感,却又震撼得让人瞠目结舌。
高空之上,无数个黑色的生灵从天而降,这些生灵身体都是由黑云所构成,体型小的有黄蜂、蚂蚱,体型大的有鹰隼、蛇,蜥蜴,甚至还有奔跑的烈马、欲捕食我们的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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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们完了!”
我在内心绝望的喊道。
不过南宫姐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她们依旧坚守在前方,步伐灵敏而稳健,与之前我见过的虎绕山林不同,这次的南宫姐妹,移步大开大合,腾跃时如鱼跃龙门,面对千万恶灵逆向冲流,落脚时如蜻蜓点水,不偏不倚,无声无息。
各种不同曲风的弦乐在南宫姐妹手里的阮琴与二胡传出,曲调变化之快,前一秒还是高山流水,下一秒便是细雨打芭蕉,时而细腻婉转,时而轻快豪迈。和鸣的玄音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防护墙,将千万黑云恶灵阻挡在我们前方。
可这样的守护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只听战场上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南宫藜停下了演奏,她一手拿着阮琴,僵直的愣在前方左侧的一个屋檐上,就在数百只黑云恶灵就要吞噬南宫藜时,南宫萍奏起来新乐章,她独自撑起了无形墙,那些离南宫藜还有几寸距离的黑云恶灵被,全新的玄音墙给碾成无形碎末。
眼看南宫藜摇摇晃晃的身子就要从屋檐坠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咬着牙硬冲过去,死不死的,就这样吧!
“靖仔!”
“哎,知~道~啦!”
我的右臂冒出百根红丝凭空蔓延到南宫藜所在的屋檐之下,就在南宫藜倾倒坠楼的前一刻,成功将红丝包裹她的身体,将她的拉进我的怀抱。
南宫藜脸上发白,嘴唇高频率的震动着,好像在说什么,也像在唱歌,或者是做梦话的呓语,我压下头想听清楚,身后的南宫蒲却大声呵斥道:
“别听!快放她下来!”
吓得我一激灵,赶紧把南宫藜放在地上,然后马上退后几步解释道:
“没别的意思哈,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了,想听清楚她说什么而已,真没别的意思……”
南宫蒲没有理会我,而是蹲在南宫藜旁边,嘴里也在低声念叨着什么,听着确实像在唱歌。
没多久,南宫藜便坐起身子,嘴里吐出一口黑血,那血刚撒在地上就冒起了黑烟,还灼坏了一些青草。
南宫藜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她神态狼狈的用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渍,南宫蒲又帮她擦拭了脸上的汗珠。犹如做了一场噩梦般,南宫藜眼神充满着恐惧,她发现我也在旁边,于是立马起身,故作镇定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将阮琴抱在怀中,打算再上战场。
“够了!你不要命了?”
我大喊道,赶紧拉住南宫藜的手,阻止她继续逞能。
南宫藜没回头,她用力甩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见南宫藜脾气如此犟,南宫蒲怒斥道:
“每次都这样,差不多就行了!还真把自己当花木兰了?你现在不行就是不行!那边有果儿姐就够了,你去也是碍事儿!”
这话我听都觉着伤自尊,真不知道这南宫少爷怎么想的,这时候说这个真不合时宜!就南宫藜那傲娇的劲儿,估计马上就要起反作用。
果然,南宫藜听到南宫蒲的话,前进的直觉步伐更快了,我只好无奈的摊手看向她硬颈(南方俚语,意思是说一个人是犟骨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