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院去到后院的路上,宋公问起当时情景,宋蔓秋便事无巨细,一一相告。
来到水榭,孔浩言看到木柱上的诗句,笑道:“宋公命他写诗,果然还是写了。”
宋公摇头笑道:“浩言兄觉得这诗,是为我而写?”
宋蔓秋陪在两人身后,听到祖父这么说,脸上不由得一红——淡妆红抹总相宜,果然连祖父都看出来了。
孔浩言感慨道:“我为官四十载,便是同辈中人,也少见有这般心机者。”
宋蔓秋听得心惊肉跳,她可从来没有听师叔祖这么称赞过一个小辈,不由得又重新审视木柱上的四句诗文,可颠来倒去也没新的发现。
宋公道:“浩言兄对他那三计,有何观感?”
“方才路上,我前思后想,觉得第一计当真可行;第三计我观李岳神态,似乎对这三得民心之说,颇为欣赏。”孔浩言道。
宋公沉默半晌才道:“你避开第二计不谈,也是觉得那第二计不简单了。”
孔浩言叹道:“你我问计于他,他竟也出题试探你我。”
宋公叹道:“岂止试探,简直当头棒喝。”
宋蔓秋听到这里,已经一头雾水,轻声问道:“祖父,我再去客栈邀他吧……”
孔浩言回头微笑道:“蔓秋觉得,那位步公子眼下还在客栈吗?”
宋蔓秋一脸疑惑。
宋公摇头道:“你比你那堂兄聪颖,却还远非那小子的对手。他今日写这诗,是故意引你堂兄争执,好一走了之。”
宋蔓秋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此刻再回想当时情景,才发现祖父说得不错!步公子根本不给她几回说出今夜府中设宴之事,写完四句诗文,又故意说什么“醉生梦死”,不正是点中了堂兄宋世畋的命门嘛!
“可他为何一心要走?”宋蔓秋还是不懂。
宋国公叹道:“今日我与你孔师叔祖,在天使面前露了怯。良禽择木而栖,人家看不上曲阜书院这根已经被压弯了的枝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