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说着自己猜测的同时,也在更新自己脑海中对人类的定义。
“谁能知道人类该怎么走呢?谁能确定人类未来方向呢?谁又能知道人类最终是什么样子?”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资格替人类做这个决定,人类的强者不行,先锋不行,所以,强者们干涉不了人类,先锋完成他们的历史使命后,也会消失,直到人类下次遇到危机时再出现。”
“沉默的大多数人,不是邪恶的罪人,也不是趴在先锋遗体上的吸血鬼,他们,是人类的容错底气,是压舱石,是人类生存的最后保障。”
林天必须超越蔡建设的理论高度,从更高层次看待先锋与人类的关系。
否则,他就无法反驳蔡建设观点,将大多数人视为人类治乱循环的真老虎。
所有的罪孽,明面上归于作恶者,始作俑者,却都要归于沉默的大多数。
那样,所有人都是罪人,都是凶手。
先锋,早已消失,活下来的人,除了先锋后人,都是当初沉默的大多数。
接受了蔡建设的观点,那么活下来的所有人,都带着原罪,都是不作为的人,都是苟且偷生、偷奸耍滑之辈,都应该为活着感到羞耻。
林天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也不认可那些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应该有罪。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连活着都艰难,他们如果再有罪,那所有人活着都没有意义,干脆毁灭算了。
“你我是修行者,知道出直拳时不能真的把手臂伸直,否则有骨折风险,战斗时,也不能将底牌全部掀开,必须留点后手。”
“人类生存,多么严肃的话题,留有后手,是必要的。”
“先锋走的路,谁也不知是对是错,人类不能赌,祂承受不起失败代价,祂必须留下后路,为人类的延续留后手。”
说到人类的高度,林天声音也庄重起来。
“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东西,如果有人说某个道理一定是正确的,那他一定是在忽悠人。”
“就像现在你我的交谈的一样,你说的再笃定,我说的再严谨,我们都没必要完全相信,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对的,只不过是现在的我认为是对的,但未来的我都不一定相信。”
“本质上,再诚恳的交流,也是你忽悠我,我忽悠你,你我都没有最根源的正确的基础,你我都是谎言的一部分,区别只是谁能忽悠到谁。”
话题一转,林天在尝试改变自己的态度,也影响蔡建设的态度。
“人类或许意识到这一点,祂不会相信任何人,再美好的愿景,在祂那里都是忽悠,他只能投入一部分人,去实验那个美好的愿景。”
“大多数人的本质,都不会变化,最多让先锋们留下烙印,留下积累,以免未来不断重复,造成严重浪费。”
蔡建设听罢,眼睛微微眯起,“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什么都没学会?”
“每个时代的人类文明,都只有些微不同,但大致是相似的,是人类顽固至此吗?”
林天无法就此再做出解释,目前他所有的解释,都建立在虚假的假设上,没有任何依据。
对比蔡建设所在的先锋组织,人家好歹也是用这个世界的历史数据做推论,可靠性比他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