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
晨曦微露,杨烟坐在栾树底下的石头上,一言不发。
满树小黄花映着朝阳似闪着金光。
冷玉笙也坐下来,一声不吭。
手背上还裂着个口子,一行血流淌下来,滴落到草地上。
他无心去管,随手拭了去。
一只手却扳住了他,杨烟凑过来看了下他的手,起身要离开。
“别走!”下意识的,冷玉笙拉住她的袖子。
“我端些热水,给你处理伤口,你等一下。”
“这算什么伤……你别走。”他没抬头看她,还是憋着一腔不自在。
杨烟叹了口气,只得重新蹲下来,从袖中抽出一方淡粉帕子,拉过他的手擦了擦伤口,又摸了随身小罐药膏出来,蘸着抹了抹。
“先简单包包,有空叫胡九重新给你弄……多大个人了,怎么走个路还能破手?”
“我哪知道……”冷玉笙也奇怪,但他没功夫想别的,只目不转睛盯着杨烟的每个动作。
见她拿手帕给他手裹起,仔仔细细系了个结子,低垂的眉眼恬然温和,像只栖在花间的蝶。
然后眼皮轻眨了下,如蝴蝶翕动翅膀,他怕她就这么飞走,反手握住她的手,凑过去想要捕捉。
杨烟撇过头躲开:“光天化日的,你要做什么?”
冷玉笙委屈巴巴地松开她,垂下头去。
包好伤口,杨烟又开始数落:“殿下,你一身铠甲私闯民宅,所为还并非公事,于礼于法皆不合,你害不害臊,当心朝堂纠劾!”
“本王哪知别人成婚你凑什么热闹,万一是来抢婚呢?”冷玉笙端起王爷架子,一脸不悦。
“抢婚???”杨烟突然憋不住笑了,“人家郎情妾意、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抢哪门子婚?”
“你万一对他余情未了……”冷玉笙白了她一眼,他怕呀,哪怕有一丝丝可能,他都害怕。
他几乎马不停蹄、脚未沾地狂奔了一千多里,此刻终于能坐下歇一歇,她竟还要指责他。
更不要提一路心内近乎窒息的熬煎……
他心里既焦躁又委屈还愤怒,一肚子话说不出来,一肚子火也泄不出去,只能闷着生气。
杨烟瞧他发髻凌乱,脸上沾着泥土灰屑,下巴也泛着青茬,终于想到他跋涉疲惫,只好耐着性子哄,竟抬手揪了揪他的面颊,笑着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温温柔柔、黏黏糊糊的书生,偏偏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