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苏可久终于上前轻轻抚了抚她的脖子,颤颤地问,“疼吗?”
他的理智重回大脑,一瞬也就明白这是让人欺负受辱了。
“我背上还被踩伤一片呢,你要看吗?”
杨烟激他,因为苏可久的抚触,她觉得脖子上似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躲开又克制着自己,
苏可久的手抖了一下,终于挪开。
“那是谁?”苏可久又问,语气却带着奇怪的笃定。
他似乎要端起小账本开始记仇了。
“说了你能怎样呢?你是会武功能给我报仇打他一顿?还是有钱能买凶杀了他?或是有权能压他爹一头?”
杨烟叹了一口气:“你、我——我们什么都没有。”
“今天我算明白了,权势、才是能吃人的东西……”
杨烟坐到了床上,右手挨个握住左手手指,在“咔嚓咔嚓”的掰断声中将手指扭曲着按下。
“不被盯上,尚能避其锋芒、韬光养晦。被盯上了,只如熊罴蹲守、虎豹夹路——躲不了、避不住、杀不得,认命服从是死,破釜沉舟亦是死,唯一的迂回只是去谋他们的主动放弃,‘阖之’又谈何容易。‘伤敌为零、自损一千’,谁家的兵法也不这么教人……”
“我以前总疑惑,师父法术高强,为何被逼自废双目?今日才终于寻思明白,师父不戳瞎自己,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是不会放过他的……我也,已经尽力了……”
她松开左手,手指无力地垂脱着,似已被掰断骨折。
苏可久心惊肉跳,急得连忙来探查,杨烟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这手竟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点小小障眼法罢了,连你都骗过去了。”
杨烟丢开他,撇嘴笑了声:“今日我可是费力演了出大戏,皮肉上自然要受些苦,谁叫我功夫底子太差,只能侍敌松懈以弱克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告诉我是谁。”苏可久眼眸幽深起来。
“那等十年后再说吧。”
杨烟却比苏可久看得开多了,转而躺倒在了床上,开始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抱大腿去了么,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苏可久料不到她转得这么快,知道以她的性子是问不出什么了,只低了低头:“抱什么大腿……不过权宜之计罢了。再说,我……”
他闭嘴了,还是说不出口,说不出即使从尚书府回来多晚,他都要来杨烟门口走一圈。
见她房内亮着便知她还没睡,见房内黑了便去瞧门锁,若门是反锁着也就知道她睡了……
这样曲折的心思,估计许多女子都不曾有。
眼前这个死不开窍的,恐怕更不能懂了。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就是呢?常常什么事都不言明,喜欢窝在心里千回百转,这样太消磨自己的性情。”杨烟似猜出了什么,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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