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烟几乎忘了她这兄长也是一俊美青年。
“怎么?这位小娘子难不成还对我余情未了?”
苏可久笑着躬身询问,嘴角也跟着翘了翘。
眼见杨烟着一圆领修身、窄袖及膝槿紫色绣云头纹短袍,脚蹬一双牛皮长靴,额前是绀红色镶紫玉抹额,束着下垂马尾,髻上还随意地插了根开着几朵花的梅树枝。
红梅似火欲燃,花瓣间还存着些未完全消融的雪水。
而她又鼻梁高挑,眼睛明亮,唇极轻薄,亦是妖妖艳艳的风雅少年郎。
“不敢不敢,苏郎寒窗十年似汇积深水,今已如北冥之鱼,只欠南风。吾何敢扰君之大计。”
杨烟微笑作揖。
二人当下相视一笑,眼神暗送中就交换好了今天的任务目标。
“感觉我们竟像一对——”
坐在驿站前厅,杨烟边啃着刚出锅的热包子边说。
苏可久刚觉呼吸一滞,就听她吐出后面三个字:“狼与狈。”
“此言差矣,这叫‘金风逢玉露,卧龙配凤雏’。”
苏可久以手点了点桌子,心下不放心,又问:“你是说那萧尚书么?为何笃定今日他一定在?”
“烟雨台春闱雅集办了好几届,名声早已在外。上届春闱又出了胡易那档子事儿,今天恐怕阵容空前。况每次都有中书省官员微服前来观瞻,今年萧玉何要考试,你说他爹是来还是不来?”
杨烟靠近他,低声轻道。
“任他来不来,我定不白走这一遭。”苏可久点了点头缓缓道:“就当出来放松放松了,韬光养晦久矣,携汝出门‘钓鱼’。”
“得,别卖弄了,还是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杨烟翻了个白眼。
眼见天光大亮,门外雪未停歇,驿站门口的炉子上还彻夜不歇煮着沸水,二人身影渐渐隐于腾腾的蒸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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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台酒馆沿栖凤湖湖岸筑起,迎着风雪此刻已经张灯结彩。
小厮持帚扫了门前台阶,又踩着梯子拿棉布拭了楹联上的积雪。
年过五十的林掌柜身法未退,捧了一卷红毯过来,只用力一抖就将毯子从酒馆门口沿阶梯铺到了地面。
几个小厮和跑堂赶紧过来将毯子铺平,雪落在红毯上,却迅速消失于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