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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砍我一刀,这账该算谁头上?枢密府还是中书省?”
冷玉笙垂眼问,又移开捂着伤口的血手给那被掐着脖子的人看。
楚辞才看清他的左肩由锁骨向心脏附近斜贯着一条约半尺长的刀伤。
白衣早已被染成红色,隔着衣服都能看到翻着的血肉和露出的肋骨。
冷玉笙也不止血,任那血水漫出,一张冷脸泛着漫不经心的神色。
那倒霉蛋被掐着脖子却只拼命摇头。
另一人却急着要说话的样子,楚歌便将他嘴里的布取出来。
“是枢密府!”
说着就要咬破牙缝的毒药,但楚歌的剑柄直接就伸进他嘴里一顶。
下巴立刻“咔啦”一声掉了。
那人只能张着嘴无助地喘气,大冬天的却汗水流了满脸。
“是么?”冷玉笙挑了挑眉。
“通常急着认的,不是撒谎,就是背叛。又急着死的话,看来是撒谎……你说,是哪个?”
说着把捏着倒霉蛋的手一甩,问他。
也不知是问他是哪个指派来的,还是问另一人是撒谎还是背叛。
倒霉蛋终于吸进了几大口气,咳嗽了几声。
才缓缓道:“不是枢密府,也不是中书省,我,我不知道……大爷,别杀我!”
“那就是东宫喽?”
冷玉笙又丢来个冷漠的眼神。
那人瞳孔收缩了下,继续摇头。
“难不成竟没人指使?既然来了想必也知道车里坐的是位主子,是非对错自己衡量清楚。”
楚辞笑问,又指着那掉了下巴的。
“捏死你们其实跟捏死小鸡仔似的,你们还是商量商量放谁走吧,我们答应留个活口,放了后你爱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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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玉笙也玩味地看着这俩人。
那掉了下巴的指了指地上的人,想说什么。
楚歌又抠掉他的毒药,一把合上了他的嘴。
“软蛋,你不得好死!”那人骂道。
“我们各为其主,死得其所,我宁死也不偷生,但也不要他活!”
说着就拱过来要撞那个倒霉蛋。
楚辞将他们拉开,好像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一样,言语温柔苦口婆心地劝:
“二位何必如此,人总要好言相商嘛。要我说,你们也真是糊涂,都是大丈夫顶天立地的,做什么行业不好,非要做杀手。”
“这行当都日薄西山了,能有什么前途。你有血性就不该贪图重金,不如从军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才是男人的荣耀,死在这荒郊野岭不明不白的,算不上好汉。”
他又将目光转移到那胆小的倒霉蛋身上。
“你既想好好活着,就老老实实种田或者谋份工,养活家人侍奉父母,既没血性就不要做这种埋伏暗杀的事情。”
“我们也都是军中行伍出身,杀过的外族不说上万也有数千,但绝不做这种阴谋诡计残害自己人的事情。你们说,对不?”
那两人听得冷汗俱下,似心内真有触动。
冷玉笙似快支撑不住,伸手点了伤口的几处穴位止了血。
楚辞连忙往他嘴里按了粒保命的药丸。
“不问你们主子是谁了,咱们聊聊天吧。是家里没田,还是父母生病,怎得干了这行?”
冷玉笙咽了药,又淡淡问。
那刚合上下巴的脖子一梗,仍不说话。
倒霉蛋却突然崩溃了,跪着哭了起来。
“大人,田要能养活人,谁愿刀尖舔血?朝廷只管征战,当官的只管享乐,哪管黄河连年泛滥地里所收甚少,夏秋民田税、身丁税,各类杂变又把粮食全给收了去,百姓活不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