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郭康赞同道:“当年,季汉刘先主在荆州遭到追击,却依然坚持保护百姓逃难。手下提醒他,追兵很可能不久就到,以现在的情况没法进行抵抗。刘先主回答说,做大事要以人为根本。现在民众都来依附他,怎么可能忍心抛弃众人离开。”
“追兵来了,会杀戮抢劫这些普通人?塞里斯军队之间,差别也好大啊。”乔安娜想了想,评价道。
“嗯。追击他的军队,颇有欧洲文明的风范。”郭康委婉地说:“所以当地人听说消息,就立刻要逃走。”
“呃……”
“虽然之后,他还是被人击溃,但这些行动,也让他得到了众多人的拥戴。因此,他虽然经常失败,但都能重新崛起。这件事,也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我们如果能有这份精神,我想,也就不需要考虑那些繁复的血统关系与合法性了。”郭康最后说道:“安抚受苦的民众,讨伐有罪的统治者,本身就是一种合法性。我们自己当年起家的时候,也不是依靠贵族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乔安娜露出了然的神情。
“不过,你们也很久没有直接统治那不勒斯了。对当地人进行宣传和号召,防止当地领主哄骗他们与你们对抗,这些事情,依然还需要人去做吧?”她敏锐地发现了其他空间:“这种工作很琐碎,但又有价值。我们在那里毕竟还有些人脉,依然还是可以帮忙的。”
“这个……倒是可以。”郭康犹豫了下,说道。
“好像,大都城里的意大利人也不少。”脱欢想了想,说:“我们可以从中选拔机灵的人,回去宣传。你要是擅长的话,确实可以帮忙去组织他们。”
“他们已经有不少组织了。”乔安娜告诉他:“我和母亲与一些组织确实有往来,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去帮忙。”
“这样啊。”脱欢之前还真不知道:“那我们可以试试?如果他们的人际网,在故乡也有影响,那至少,做宣传和获取情报是可以的吧。”
“这些应该没问题。”乔安娜点点头:“那不勒斯人,西西里人,都是很喜欢抱团的。他们自发形成的那些组织,也经常和上层人士有往来,寻求他们的庇护。”
“有些贵族会利用他们,干些见不得人的活计。他们有时也会要挟贵族,以求让自己得到更好的条件。反正,这些人应该已经习惯这种工作了。”
“这不就是黑社会么。”郭康皱了皱眉头:“说实话,我对这些人有点不放心。”
“如果我们真的介入那不勒斯,肯定是要重新建立基层组织的。这些黑社会成员,会不会趁机掺和进来,篡夺我们对当地的控制?”
“你们是准备采用建立军团庄园,重新分割领地那套吧?”乔安娜回答:“那样就不用担心。重建的时候,把他们放在一边不就行了。”
“这件事我还是了解的。他们能活跃,是因为绝大部分欧洲国家,根本没有教士之外的人去村落进行组织。你们都直接建立组织了,还怕什么?”
“她说的也对。”脱欢表示:“咱们反而是大都这边最乱。我估计,也是因为你爷爷之后,就没人再去整顿了。其他地方,反而没这么大问题。”
“对于这种,你有办法么?”他问乔安娜:“能不能帮我们,约束下这帮人啊?”
“这个就很麻烦了。”乔安娜坦言:“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彼此只有个松散的联盟。不止我的家族,其他一些意大利商人,也经常会和他们往来。甚至一些有影响的外国贵族,也是如此。”
“对了,你们记得那个之前来避难的法国公主么?”她提道:“她来这边,都能从城中获得一些人的支持。我肯定是管不住这些人的。”
“这可确实够麻烦的……”郭康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事也急不得。今后慢慢再说吧。”
“如果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的。”乔安娜保证道。
她走到门前,向两人告别。车上,“契丹人”达米亚诺似乎都等急了。在他的催促下,乔安娜只好给郭康说,最近如果有事再去找他。郭康觉得没什么问题,点头同意,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哎呀,总觉得最近又要忙起来了。”脱欢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郭康不置可否。
这里处于一个小坡上,离平民区不远。向四周环顾,能看到鳞次栉比的房屋,不甚明显的狭窄街道,和远处高大的迪奥多西城墙。
抬起头,一只大鸟正在翱翔正在苍蓝的冬日天空中翱翔。
“今天几号了?”郭康突然想起来,问道。
“哪个历?”脱欢说:“按儒略历,是12月3号。”
“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