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不想出来吗?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增援的队伍。也罢。算了,我有些东西要给你们看。你们会喜欢的。说起来——自一开始,我们就是要接管整个切尔诺伯格......等待,等待,等待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个时刻——这个向乌萨斯、向迫害我们感染者的人复仇的时刻!然而,这个分城的这些家伙呢?他们逃了。他们反应很快。在我们动手之前,就逃了。解开了地区锁,开足了马力,动用一切移动手段——但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的同胞,早就在各个城区中潜伏着,寻找着机会。最终他们被我们追上,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些懦夫,这些施暴者,我们该怎么处理他们呢?当然是——让他们成为一个标志!一个宣告感染者身上的一切不公,终将被摧毁的标志————没错,那就是,整合运动的标志——让它们一个个都成为恐怖的象征吧!你们,去点燃那个标志!照亮周围!”
“是!”
一队整合运动士兵大声应和着,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不觉。
瓦伦丁偏过头,不想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却不由自主的转动脑袋,颈椎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愣是让他的眼睛对准了那栋黑漆漆的大楼。
这不是角徵羽做的,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来吧,照亮这个城市吧!让罗德岛看看软弱的压迫者们的末路!”
瓦伦丁咬紧了牙齿,双眼瞪大,血丝密布,哪怕是眼球酸涩无比也要睁开眼睛看着那个将要燃烧起来的地方。
“我建议你不要看……”
角徵羽提醒了瓦伦丁一句,但是他的话语还没说完,一阵火光直接照亮了天空。
嗡。
一枚火药在瓦伦丁的大脑中炸开了,熊熊燃烧的烈焰直接印在了他的虹膜之上,永远不会消失。
————————仇恨会过去,但不会被忘记————————
那是什么?
“恶毒和疯狂堆成的熔炉。”
这是在看到那个被火焰燃烧起来的双螺旋时瓦伦丁脑海里唯一的想法,霜叶对那个东西最为合适的评价。
通红的火焰在大楼之上瞬间燃起,将整个废墟的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瓦伦丁从没见过跳跃的恶心,如此渗人的火舌,他的胃开始翻腾,双脚开始颤抖,头顶的耳朵垂了下来贴在后脑上,手指的骨节像是要冲开皮肤的束缚一样疯狂的鼓起,复合刀柳叶的刀柄生生的被他握出了手掌的印记。
这是以生命和尊严为基础,浇上了怨恨和欲望的燃料,燃烧出了纯粹的疯狂和绝望。
即便是隔着百米的距离,瓦伦丁都能看到那些尸体的模样。他们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或是少了胳膊或是少了腿,大部分都没有了头颅,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残缺躯壳。那些尸体身上的衣服零碎不堪,像是被野兽的爪子划过一样,就算在火中都不停的飘扬着,颤抖着,仿佛那些人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了这些破烂的衣服中被罪恶点燃了,再一次承受了连恶魔都会唾弃的刑罚。尸体裸露在外的不是皮肤而是鲜红的组织和器官,在火焰之中劈啪作响,偶尔炸出一朵血泡,像是被燃烧的灵魂在哭嚎,化作一颗颗子弹直接扎进了他的耳道,久久不散。
从那团罪恶开始燃烧起,瓦伦丁就没移开过视线。他的眼睛跟锥子一样直接扎进了那个双螺旋标志之上,冲进了那团寒冷的火焰之中,不再移动。
或许,在感情方面,他是一个隐形的抖M,但是在这种从里到外让人感到不适的场景面前,瓦伦丁跟其他所有人的反应一样,只想尽快移开视线,尽快忘记这亵渎“人”这一称谓的画面,并且将它永远忘记。
但是瓦伦丁做不到。
时至今日,他在睡梦中都会梦到沦陷那天的切尔诺伯格,梦到那如坠地狱的尖叫和哀嚎,梦到那连魔鬼都会惊惧的癫狂笑声和话语,而且,就跟此时他在强忍着冲动让自己一直看下去的场景一样,瓦伦丁永远不会忘记这些,永远不会忘记那团火焰,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双螺旋标志!
小主,
那是瓦伦丁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温暖的城市!那是瓦伦丁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地方!那是瓦伦丁妄图实现自己可笑的梦想的第一站!那个和谐的乌托邦的梦想!
就那么被一团火给烧了精光!被整合运动毁的干干净净!
那个慈善基金会,那些改过自新的青年们,那些开始逐渐改善生活的平民教师和医生们,那些乌萨斯政府的邪恶行径所坑害了的普通人!
或许……或许再给他一点时间,让薇拉和教师去阅读更多的书籍,去了解这个统治者可笑的感染者谎言,也许,也许无产阶级的火种就会有更好的摇篮,也许这个世界的列宁就会出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全都在梅菲斯特的灵魂攻击中烟消云散。
每每想到这个地方瓦伦丁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那些反派的混蛋获得力量总是会那么容易?而前期对付那些反派的却是自己这么一个废物?!
他妈的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认清自己跟塔露拉的差距,早一点从那个可笑的梦想中分出点注意力,早一点将泰拉世界当成现实而不是梦境那这些他妈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现在,瓦伦丁醒了,开始睁开眼去看这个黑暗的世界。地球的和谐社会已经一去不复返,陈月的思维早就该扫进垃圾堆了。
他现在是谁?
瓦伦丁。
一个长着蓝色双角的银发男性,不是那个带着眼镜整天跟睡不着一样的鸵鸟大学生了。
就算,就算他还想着回去,想要回到父母身边……
但是那种感觉,那种想要尽快回到地球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