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自己的面投票选举,显然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但是任泽光就是一个打破规矩的人,他似乎就是让华长利看一看,他这个省委书记到底是怎么做的。
作为一个省委主要领导,有一个独特思维和特别的办事能力,显然是非常必要的,在这些人当中,任泽光是华长利唯一最敬佩的人,不愧是省委书记,办事的水平就是出乎意料,杜玉斌这个当省长的自然也是让他满意的。
但他感觉到,自己刚才还是以一个正科级的身份走进这里,现在他已经正处级的省委下属的资产清查办公室的副主任,他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有些不真实。
几天之前他还觉得他还处在四面楚歌,自身难保,甚至要离开官场的念头,眨眼之间形势又都变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冷酷无情,可在眨眼之间,又到处都充满着温暖,他真是有些说不清楚哪是真的,哪是假的。
任泽光说:“现在资产清查办公室就算是正式成立了,主要领导也都配置完毕。我就不说什么,黄省长,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
黄显示尧说:“还是让华主任继续说下去吧,他的很多的想法都是很独特的,也站在足够的高度,将来他也是做具体工作的人。”
任泽光看着华长利:“长利呀,那你就把你的那些想法,跟省里各位领导以及各主要部门领导说一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说不好听的,我们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呀。全国现在到处都在发展私营经济,而我们却要把曾经的私营经济收回国有,有人一定会认为我们这是逆历史潮流而动,跟改革开放唱反调。
我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有人要对我们做反面的文章。长利,你尽管大胆的说,我们仅仅是怕丢掉头上的这顶乌纱帽,我看就可以离开这个位置了,包括我在内。我还能干两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们的经济再没有起色,我这个省委书记也就回家种地去了,我可不像有些人那样,把退休那点福利当做生命一样的对待,不然,我们就忘记了初心。我们当初是干什么的,也许很多人早就忘记了,但我奉劝大家,不要忘记我们当初身上肩负责任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长天,你就大胆的说。”
华长利又一次被任泽光鼓舞了,感动了。他站了起来。对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慷慨陈词的说:“各位领导,我一个小年轻的,在这个重要的会议上,给我机会,说说我的心里话,我就不说我有多么感动了,我要说的是我身上的责任,以及我们面前的形势。我们辽东省的形势,各位领导比我还要清楚,那我也大言不惭的说几句。
辽东省跟全国任何一个省份,都有着特殊的区别,甚至是本质的区别。就拿北方的很多个大城市来说,虽然也有一些国营企业,但所占的比例是非常之少,而很多南方的城市,南方的省份,国有的企业,几乎都占不到10%。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发展私营经济,把并不成规模的国有企业,出卖后走向市场,这是合乎市场经济规律的。我们辽东省跟他们有着本质的不同。改革开放之前,我们辽东省当时100%是国有企业和集体经济,农村是集体经济,城市是国有经济,正因为是这样,我们辽东省成为整个共和国的经济巨人,为国家作出了重大的贡献,我们的企业有着悠久的发展历史,甚至在解放前都有相当的规模,解放后通过几次大规模的建设发展,已经形成了门类齐全的工业结构。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国有经济先是经历了从未有过的阵痛,很快就出现了动荡,直到私有制的进入,让我们强大的国有经济体系轰然倒塌,所谓的股份制改造甚至拍卖,那都是徒有其名。
就拿我所了解的绥州县的顾氏集团收购之前的三家国有企业,在当初有着几百个亿的资产,结果卖了一个亿都不到,90%多的国有资产就这么流失了,我们辽东省就像是一个人的身体,骨头折了,动脉大流血,导致我们现在经济处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与此同时,我们私营经济生来就是弱项,跟南方的私营经营无法相比,即使我们的私营经济发展,也是靠着最初国有企业,把他们支撑起来的。
我们主体经济结构受到了彻底的摧残,现在从上到下已经展开了深刻的反思。我们辽东省是重灾区,仅仅停留在反思的层面上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要充分的认识到我们目前所应该做的是什么,那就是说,把我们早已转化成私有资产的大型骨干企业,重新收回国有,这是我们的基础,也是我们的长项,我们就要重新建立我们的基础,又要发挥我们的长线,否则我们在落后的路上越走越远,也许我们就不会再有机会迎头赶上了。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把我们的国有企业卖给私人,我们政府就没有权利收回来。我认为这种想法是大错而特错了,没有我们政府不应该做的事情,何况那些工厂矿山本身就是我们国家的,当初卖给私人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到时候收回政府的手里,为我们政府所用了。对于那些反对,不配合甚至破坏我们行动的企业主,一个是教育,一个是镇压,这两个手都不能少。
小主,
我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在我们省1000多家大中型企业拍卖给私人的过程当中,我们只获得了不到100个亿的资金,而这些企业的原值要超过10,000亿,也就是说,我们只得到了1%的价值的回馈,那些购买了国营企业的企业主,用一块钱拿到了100块钱的价值,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交易,这些年用工厂设备人员创造了无法估量的财富,我们的政府,我们的社会却越来越穷。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社会主义,虽然不能说我们现在是完全的公有制,但对于在我们关系到国计民生,关系到战略物资的一些相关企业,必须要掌握在我们国家我们政府的手里,就拿富达矿业做例子吧,富达矿业目前的资产已经超过了5,000亿,可当初我们政府只收回了5,000万,这种巨大的差别,有很大部分是我们政府的责任,我们着急把这些负担卖出去,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后悔,为这个沉重的代价买单。但是我们政府要掌握主动权,我们知错就要改,对那些做错的事,要及时改正。否则就会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目前,我们拍卖的这些资产,已经有10万个亿以上的规模,而我们省的经济要发展,至少要有10,000亿的资金做保证,我们的经济才有起飞的可能,我们这10,000亿哪里来?我们没有资格印钞票,印钞票只能是雪上加霜,饮鸩止渴。我们必须要对过去已经出卖的资产重新清理,对部分大型工矿企业重新收归国有。
对一些私营企业收归国有的,我们不是先例,早在上世纪50年代,国家就进行过工商业的改造,很多国家为了让国家的经济不至于失控,也曾经把一些重要行业收归国有的先例。我们这么做,不是无奈之举,是我们的有所作为,是主动的出击。我有幸被省领导任命为资产清查办公室的副主任,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为我们辽东省的经济做点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