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法式焗龙虾更是“致命一击”,龙虾被对半劈开,饱满的虾肉浸在芝士与奶油混合的浓稠酱汁里,焗得表面金黄金黄,还撒着翠绿的欧芹碎做点缀。想当年,在海滨城市举办的跨国科技交流宴上,这道菜一上桌,周围全是闪光灯和虚情假意的夸赞,我硬着头皮吃下去的龙虾肉,差点没在返程飞机上吐出来。
每上一道菜,回忆就像潮水一样涌来,最后那道欧洲峰会压轴菜- 勃艮第炖牛肉端上来的时候,我看到刚才还在装模作样的老钱几乎就快要被整哭了。晚霞映照着他晶莹的泪珠,那是他末世前辗转于欧罗巴大陆时青涩的回忆。应该怎么说呢?这就像是中国人对于饺子的怨念,不在于好不好吃,更不在于谁包的,只要看到看到他就会本能的说一句:“怎么又是它。”
我和钱老师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机械地拿起餐具,每一下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钱思琪坐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期待,时不时地看向我们,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这些菜有多美味,催促着我们多吃点。
我艰难地将一块三文鱼放入口中,那股烟熏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当场吐出来。我赶紧喝了一口水,试图压下那股恶心感。偷偷瞥向钱老师,只见他也是一脸痛苦,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每一口咀嚼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而钱思琪则优雅地用叉子挑起一小片三文鱼,轻轻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享受一场盛宴,与我们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门缓缓打开,我刚要抬头,就听钱思琪兴奋的嚷嚷着“暖儿姐姐你终于来了。”
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起暖儿来。她身材高挑而婀娜,身着一件深紫色的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曲线。旗袍上绣着精致的金色丝线花纹,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更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典雅。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她的脸庞圆润而秀丽,眉如远黛,细长的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眸中透着灵动与温柔。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点而朱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看了心生暖意。
暖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钱大顾问,柔声问道:“武督帅,钱顾问,今天的菜两位还满意吗?”
“暖儿姐姐的饭最棒了!”钱思琪开心地抱住暖儿的脖子,亲昵地说道。
钱正直看着女儿那开心的模样,咬了咬牙,再次拿起餐具,硬着头用餐刀切开一块棉布鹅肝,放入嘴里艰难地咀嚼了起来。他的表情扭曲,显然是在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抗拒。为了女儿,他这个女儿奴就算再痛苦,也得强迫自己吃下去。每一口吞咽都伴随着一次痛苦的皱眉,但他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偶尔看向钱思琪时,眼中会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
我也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这场痛苦的“战斗”,在钱思琪的注视下,努力不让自己的痛苦表现得太过明显,心里却在默默祈祷着这顿饭能快点结束。结果我居然发现,无论自己看钱正直,还是钱正直看我,似乎都没那么别扭了,毕竟同样对‘高级菜‘的审美疲劳,让我们居然神奇的出现了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默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