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假使真的能把残缺的灵魂慢慢拼凑,修补完整,那些痕迹也不会消除,将永远烙刻在生命中。
耳畔回响着猖獗的咒骂,莫识好久没听到熟悉的低语声了,是幻觉,全部是幻觉。
他尽了很大努力才确定自己的决定不是受幻听影响,情绪激动导致说话带些哽咽:“我不治了,滚开。”
这是他能说出最重的话。
“好,我们明天就办出院。”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路其安固定住在输液的那只手预防滚针,语气是软的,“医生说状况不是很严重,居家也没关系。”
“路其安!”莫识低声吼他,夹杂隐忍怒意,眼眶烧得泛红,眸底不复清明,细细血丝彰告着疲惫。
病症复发,确实不比先前激烈,潜意识里早有点隐隐约约的心理准备,记忆刺激只是一柄不穿骨的刀。
但他受够了,已没有求生的欲望,只要恋人说句放弃,他就能安心地寻死。
视线相对,路其安善于察言观色,能轻易读得出不一样的内容,莫识看似在凶,实际上只是想恳求他放手。
像伸出了藏在肉垫里尖爪的猫,弓起脊背气势汹汹威胁。
“哥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路其安怕人应激,顺着毛不紧不慢地捋,刚松开莫识扎着输液针头的手,脸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没感到疼。
抬眼见莫识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快要缺氧,因动作幅度太大,针头错了位扎穿血管,输液贴上弥漫开血色。
乌发凌乱,整张脸苍白如纸,唯有眼眶和鼻尖异常的红,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滑过瓷白脸庞,湿潮泪痕水色晶莹。
他看起来好脆弱。
“滚,给我滚!”莫识几乎声嘶力竭,奋力推开路其安想伸近的手,整个人蜷缩起来发抖,“放过我吧,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好。”
路其安并不迟疑,脸上笑容反倒深了几分,他抻臂,抓过床头那把水果刀,刚刚还用来削苹果的刀刃抵住自己脖颈。
随即强行抓过莫识完好的手,交叠着握住刀柄,牵扯他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