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刚提起的孩子。
乐音泠泠,似月色朦胧静谧,那是莫识弹过的最温柔的一首曲子,寄寓对哥哥的祝福,暗含他内心深处沉默的渴望。
父母总骂他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废物怪胎,莫识不甘心。
曲终良久,几位音乐家纷纷鼓起掌,在莫家父母面前赞扬他们小儿子的天才。
音乐家们沉浸在目睹未来之星初显锋芒的欣慰中,没人注意到,听到夸赞的两人笑容愈来愈僵硬,假笑面具险些要挂不住。
莫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父母面前弹钢琴。
宴会结束,宾客散尽,支开莫谦让他送越清菡回家。怀着满腔怒火的父亲掀翻餐桌,瞧准孩子留得有些长的乌发,上手攥着扯过,拉拽得人摇摇晃晃站起来。
莫识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睁圆清透眼眸,惊恐地被强硬力道逼迫着离开藏身之地,他从没见过父亲如此盛怒的样子,怕得不敢说话不敢挣扎。
母亲走近,抬起手,结结实实扇了他一耳光。
脸颊顿时红了大片,她手上戒指没摘,留下好长一道细细的血印子,先是麻木,紧跟着伤处碰到空气,泛起细密刺痛。
“母、母亲,父亲…”莫识企图问清楚惩罚他的原因,颤着嗓刚说出两个称呼,就被狠狠掼在地上。
莫父力气大,摔在地毯上也会痛,他强忍着不吭声,依据以往经验,迅速地爬起站直,惶恐不定的光闪烁在眼底。
不爬起来只会惹得父母更生气。
“你真是长本事了,翅膀硬了是吧?”莫父边吼边拎起孩子的衣领,把他半拎半扯甩到钢琴前,呵道,“弹!你不是很爱抢你哥哥的风头吗,我让你弹个够!”
莫识没动,已经吓懵了,本来便患有自闭症,对外界感知少,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便愈发敏感,他感受到的疼痛是放大数倍了的。
有层泪光冒出来,眼前湿漉漉的,重影层叠,莫识看不清琴键,想伸手弹琴却找不准位置,手虚虚抬起,定住了没动。
不是想抢风头,只是…
很想让父母注意到他,知道他不是个废物,哪怕一瞬间也好。
“怎么不弹了,嗯?”莫父见一向乖顺的小儿子居然不听他的话,心里的火烧得更旺,随手摸起旁边餐桌上的水果刀,指向莫识,“你的手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