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向凌收回了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
“好多了,”他说,“但毕竟是早年间落下的病根,郎中说只能慢慢养着,没法痊愈。”
叶清言“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明年我打算下场试试。”冯向凌答得很快,似乎早已有了答案,“今年我便已经通过了县试和府试,若不是我娘碰巧病了,我今年便会参加院试。先生说我的学问和心性没有什么问题,差的只是历练。”
叶清言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你一定没问题的!”
距离前世他进京的时间还有好几年,但前世没有自己的帮衬,他带着娘,日子过得大约要辛苦很多,也不能全心放在读书上。
如今他身上的负担小了许多,想来便能更用心地准备了。
她盘算着,等他到了京城,就去求求阿笙,让他能拜陈太师为师。
她怕前世的科举舞弊一案,并不是冯向凌死的那一年才有的,而是那一年才闹大,不得不彻查。
他若成了陈太师的学生,再遇到这种事,陈太师第一个不依。
“你……当真觉得我能行吗?”冯向凌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
“当然了,”叶清言说,“我一直都相信你。”
冯向凌的手在袖子底下攥紧了又松开,他的心里涌上了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但他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别的什么都没说。
叶清言也不在意,原本她就是觉得太尴尬而随意找了几个话题,如今快到山脚下了,她便和锦绣一起,将裤脚衣角都扎紧了。
“冯哥哥,你也把裤脚扎一下吧。山上的雪还不知道多厚,从裤脚里灌进去,鞋袜就湿了。”她说。
冯向凌说了一声好,也像她们一样将裤脚扎紧。
马车停在山脚下不能再往前了,锦绣给了车夫钱,而叶清言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小院子。
那是她和于氏曾经住过的院子,小小的一间,屋顶上盖满了雪。
离开的时候,她曾劝过于氏将院子卖了,但于氏执意留着,说若是在京城里住不下去了,她们回来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没想到现在她果然回来了。
等车夫走了,她也收回了视线。
“走吧,”她说着,视线在冯向凌身上转了一圈,“冯哥哥,你怎么还穿了一身新衣裳啊?等会儿跟在我和锦绣身后吧,免得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