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从前是……咳咳,是在不干净的地方长大的。”
顾忌着小姐年纪还小,绮罗换了个说辞。
见叶清言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她继续说道:“奴婢之前跟着的姑娘,曾经是那里的头牌,许多年下来,也攒了不少身家。”
“姑娘有个相好,那相好不常去,每次去了,姑娘都高兴得很,私底下还对奴婢说过,赎身之后就要跟那相好成亲。那相好对她十分真心,并不在乎她的身份,一心只想同她在一起。”
“奴婢那时候年纪小,每次只觉得那男人一去,姑娘人都比平日里更漂亮了。”
“后来忽然有一日,姑娘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金银首饰一股脑地都拿了出来。她说她那相好做生意亏了本,只要有了这些钱,就能东山再起了。”
“奴婢劝她不要将这些钱都给他,这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赎身用的。姑娘却说只要那男人有了钱,他就会帮她赎身,最后还是都给了他。”
“之后她那相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姑娘等啊等,后来有一日,扑在床上大哭了一场,之后便不再提这个人了。”
“再后来另一个恩客为她赎了身,纳她做了妾,奴婢也跟着一起伺候了几年。”
“那几年里姑娘总是闷闷不乐的,可奴婢瞧着,却觉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绮罗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满是羡慕:“她虽然是妾,可老爷对她极好,给了她许多好看的首饰,给她做漂亮的裙子,还有许多丫鬟婆子伺候着。”
“府里有夫人,但夫人瞧不上她,所以她平日里也不用去请安,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好。”
“后来她怀了身子,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老爷渐渐去的少了,但银钱上从未亏过她,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更是赏了许多宝贝。孩子平日里有奶娘带着,她每天只要种种花,弄弄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叶清言轻轻一叹:“兴许相较于富贵人家的妾室,她更想要做贫寒人家的正妻吧。”
绮罗睁大了眼睛,仿佛她方才说了什么可笑的话。
“贫寒人家的正妻?”她重复了一遍,“可贫寒人家根本出不起给她赎身的银子!”
“她兴许受过罪,但她没有受过穷,她不知道夏日里的冰,冬日里的热水,处处都要花费银子。”
她伸出手来给叶清言看,她的手背上有一道伤疤。
“当年奴婢被卖掉的时候,奴婢死抓着门框不放,奴婢的爹抓起镰刀就砍了下去,这道疤这么多年都没能消掉。”她说,“从那时候起,奴婢便想着,以后一定要有很多银子。”
“哪怕是给别人做妾也无妨么?”叶清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