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中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皇后记得她是钟毓宫的宫女,但却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你要做什么?”皇后警惕地看着她,“宜春呢?本宫没有叫你,你怎么敢进来!”
“娘娘口渴了么?”怜心放下烛台,倒了一杯水,径自端到了皇后的唇边。
皇后怒道:“你聋了么?本宫问你宜春呢!”
“娘娘问宜春姐姐啊,”怜心漫不经心地说,“应当正在睡着。”
“叫宜春过来。”皇后阴沉着脸说。
怜心忽然笑了:“现在还不行。”
她耐心地举着杯子:“娘娘快喝吧。”
皇后想要抬手将那杯惹人厌的水打翻,可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竟都软得厉害,几乎动弹不得。
恐惧渐渐蔓延上来,她往后缩了缩:“你……你要做什么?”
怜心微笑着,并不答话,粗暴地水灌了下去。
皇后被呛得连连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大胆!”咳嗽平息之后,她怒斥道,“你这个贱婢……来人,快来人!”
“娘娘别白费功夫了,”怜心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不会有人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可是皇后,你以下犯上,就不怕本宫让人把你拖下去打死!”
怜心用略带惊奇的目光望着她:“娘娘,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吗?方才那杯水,奴婢是试过温度的,一点都不烫。”
“当初您将一整壶热水淋到怜蕊的头上时,可是怜蕊也做错了什么?”
“怜蕊?”皇后一时间没有想起她说的是谁。
“娘娘果然已经不记得了吗?”怜心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在娘娘眼里,大约都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吧?”
“怜蕊就是被娘娘用热水浇了一头的那个宫女啊!她的头皮一块块掉了下来,就掉在娘娘的眼前!娘娘知道您让人将她拖下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怜蕊的头上脸上没有一块好肉,我用冷水一遍遍给她冲着,她最初还能哭出声,后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再后来,她就没了气息。”
“她原本多漂亮啊,头发像是缎子一样又黑又密。可临到死的时候,她的头发几乎全都掉光了,脸上血肉模糊,眼睛就只剩下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