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气急反笑:“从前月份不大的时候,我日日去娘跟前伺候着,如今我走动不便,也同娘说了,怎么就变成我眼里没有娘了?”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你看谁像你这样娇贵!”许玉衡怒斥,“娘生我的时候,第二日便撑着身子做绣活贴补家用,你倒好,要十几个人伺候着!还吃燕窝,我娘都没有吃过燕窝!”
“那是你爹没本事!”周氏原本就不是个好性子,方才不过是想着稳婆交代她不要轻易动怒,否则对腹中的胎儿不利,所以才好言好语地同他解释,没想到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你爹没本事,才叫你娘生孩子的时候还要惦记着贴补家用;你也没本事,才在我怀着身子的时候,还来惦记我的燕窝!”
“我能有十几个人伺候,能每日吃上燕窝,都是花的我自己的钱!你这么孝顺,怎么不给娘买燕窝吃?哦我忘了,你的俸禄,也就只够买一盏燕窝的!”
许玉衡大怒,冲过来扬起了巴掌:“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周氏站在原地,一手撑着腰,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旁边的丫鬟婆子早就一拥而上,将许玉衡拦下了。
“把人赶出去,”周氏吩咐道,“以后没我的吩咐,别把人放进来!”
“你敢!”许玉衡叫道,“这是我许家的宅子,你凭什么做主!”
“那我走?”周氏挑眉问道,“我可是记得,前次我走了,你是怎么求我回来的。”
“你——”许玉衡倒是想硬气地赶她走,但一想到家中种种花销,周氏一走了,他根本撑不下来,不由自主地便软了下来。
周氏不想同他闹得太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许玉衡再不好,毕竟也有官身,她又有了身子,哪怕为了孩子,她也不想彻底与他撕破脸。
“今日娘说心口痛,我确实没有过去,”她缓和了声音,说道,“我前阵子不是同你说过了么?如今我身子重了,外面路又滑,不便随意走动,怕伤了腹中的胎儿。”
“娘的病郎中说并无大碍,身子比从前康健了许多,可见一直喝着补药还是有效果的。”她招招手,对一个丫鬟说道,“小彤,你去将我给娘买的燕窝拿来。”
那丫鬟去了,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周氏示意她把盒子交给许玉衡:“你说那燕窝,是昨儿才买来的,我还给娘买了些,不过是还没来得及送过去。今日既然你过来了,那便给娘带过去吧。”
许玉衡接过盒子,心头的怒火丝毫未减,但面上却不显,也放平了声音:“看来是我误会了夫人,方才我去见娘,娘正躺在床上垂泪,我没问清楚便过来质问你,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