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衡刚推开院门,许母身边的老仆便来请他过去。
他压了压眉心,脚下一转,就跟着老仆去了许母那里。
他们眼下住着的是个一进的院子,成亲之前,许母住在正房,等他成了亲,便搬到了东厢房里。
从前家里就只有他和母亲,再加上一个粗使的老奴,一间院子住着绰绰有余,但成亲之后,单是妻子周氏的仆役就有十数个,这小小的一间院子便有些住不开了。
刚成亲的时候,周氏张罗着要换个大些的院子,都已经看好了,却发现他在如烟阁有个相好的姑娘,同他大吵了一架。
他耐着性子把她哄好了,可自那之后,她却也不再提买院子的事了。
许玉衡明里暗里提了几次,她都只当听不懂,他恼她不懂事,换个大些的院子,难道她就不住了么?分明她也能住得更舒坦些,也不知在矫情些什么。
绕过垂花门,与几个丫鬟擦肩而过,许玉衡决定这几日再同周氏说一说。
从前也就罢了,以后生了孩子,家中人口更多,难道就一直挤在这小院子里不成?
哪怕他们能挤一挤,可落到外人眼中,岂不是要笑话他?
推开东厢房的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药味。
他闭了闭眼睛,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走到了床边:“娘。”
许母正阖着眼,听见他的声音,陡然哭了起来。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她哭得抑扬顿挫,“我要叫人欺负死了,我不活了!”
许玉衡只觉得头疼:“又怎么了?”
“我今日心口疼得厉害,想着叫你媳妇过来,我也见见我的乖孙儿,指不定就能好了呢?她倒好,推三阻四地不肯来!”许母哭诉道。
许玉衡捏了捏眉心:“娘,她如今也快临盆了,外面路滑,万一滑到了,伤到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许母听了,将帕子一丢,竖起眉毛瞪着他:“就这么一点路,怎么能滑到?再说,她身边日日跟着十几个人,那些人都是做什么吃的,还看不住她一个?”
“娘,”许玉衡心中烦乱,“我不是说了吗,您忍她这一阵,等她生下了孩子,我让她来给您赔罪。”
许母哼了一声:“我哪敢说什么!她不来,那我过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