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言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得知席家有人私放印子钱是意外之喜,眼下最紧要的,还是那个牛世良。
确定是他想要杀她,她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周清言又来到绣坊外头,没想到今日绣坊的大门口却围了一圈的百姓。
她仗着自己个头小,轻轻松松便挤了进去。
只见一个妇人正跪在地上哀哀哭着,不住地给绣坊的掌柜磕头。
“董掌柜,您就可怜可怜我,把这几日的工钱给我吧!小莲烧得厉害,再不请郎中,怕是就要不中用了啊!”她哭道。
董掌柜被人围着,显然有些不自在。他想要抽身回绣坊,却又被那妇人死死地抓着裤子,一时间根本挣不脱。
“小莲她娘,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你就别为难我了!”董掌柜叹道,“上个月你便没能做完自个儿手头的绣活,我是不是没有扣你工钱?可你总不能月月如此啊……更何况赵家这批衣裳要得急,东家亲口说谁若是拖了后腿,就不发工钱的,要不你再熬几夜赶赶工?”
妇人哭道:“上月小莲她爹没了,我操办丧事耽搁了两日,如今小莲又病得厉害……若是她也去了,那我也不活了!”
她哭得哀戚,围观的众人也忍不住叹息。
“这秀梅也是个可怜人,”人群中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叹道,“早些年间她男人给人修屋顶,跌下来摔断了腿,自此便一直躺在床上再不能动弹了,家里全靠她一个女人支撑着。白日里她要来绣坊做绣活,晚上回去还要给男人擦洗身子,分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硬是熬成了黄脸婆。”
周清言有些惊讶,那妇人和于氏差不多,可要是二人站在一处,旁人怕是要以为她是于氏的娘了。
“如今男人没了也是好事,”旁边有人说道,“最起码往后不用伺候男人了,单养一个孩子,负担还小些。”
那婆婆连连摇头:“你没听她说吗?小莲现在又病倒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有人仗义执言:“喂,董掌柜,人家要的只是这两日的工钱,又不是没给你们干活,你凭什么一分钱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