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面所言,都被他们这些读书人忽视或抹去了。
慕容老先生无声叹息,心有畏惧瞻前顾后,不敢站出来发声,或是言行不一、心口不一,都不是他想要找的徒弟。
今日这些书生,他都不太满意。
如果非要在这群平庸之辈中选一个,楚玉宁算是勉强出色。可他收徒不想勉强,而且,他对楚玉宁的人品也抱有余地。
慕容老先生犹豫间,楚玉宁忽然抬腿走向风亭。
“姑娘说,君不正则臣可另投他国,父不慈则子可远走他乡,夫不正则妻可另嫁他人。那何为不正不慈?”
“君王一时被奸臣所惑,就是不正吗?父亲一时生气打孩子,就是不慈吗?丈夫一时被外室所迷,就是不正吗?这不正不慈的规则可有人评定?”
“若无评定,那怎可因为对方一时犯下错误,就另寻他人?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对方,这又算什么道理?”
隔着纱幔,楚玉宁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芫,语气咄咄逼人,诡辩到让人难以应答。
场内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刻薄地挑理,这不是故意让人家姑娘答不上来吗?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对方留。
沈芫脸上的表情依旧风轻云淡,她不急不缓地反问道:“楚公子不知该如何评断一个人吗?”
楚玉宁一怔,不明白沈芫这句反问是什么意思。
沈芫唇角微勾,笑着道:“母不正,则可大火烧之。这不是楚公子下的评断吗?何为不正,楚公子应当比谁都清楚吧?”
听见这话,楚玉宁面色一白。
他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沈芫,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在乱说些什么!这里是闻道宴,是我们读书人辩论学识的宴会,不是你一个女子可以随意说话的场合!”
“楚公子不是在同我辩论圣人所言吗?怎么又不准我讲话了?”沈芫的声音并不低,如水冻成冰,震人耳聩。
溪边的书生以及风亭内的家眷听见沈芫的话,不由回想起建安城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话本——《火烧亲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