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在死人堆里不知爬出来多少回的人何尝不知对自己狠的下心才能保得住命,她自己亦是这般过来的。

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离开战场久了没了杀伐果断的心,亲眼看着自家孩子受伤她只觉心丝丝拉拉的疼。

“看不得也要看,总比日后遇强敌丢了命强!她的那张脸若有一日走入京城,必然会有朝堂老臣认出来,一人之误或可推诿于看错,十人皆然,岂非无心?

你若想让她一月下场会试,在那之前便要教会她保命的本事”

“二姐的意思我明白”

人都是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疼,云乔的存在便是那包在肉里的刺,想不起时能忍,但只要一想起来便会觉得浑身都有刺在扎,拔不净剪不断的结果只能是毁掉。

二人说话刻意压着声音,故而其他人并没有听到她们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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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然结束上课和切磋带着孟云乔回来时,二人刚好聊完。

“客房里有伤药,府医此刻在客院等你,上完药来书房找我”,徐岚淸不给拒绝机会,说完转身就走,且步伐越走越快。

“是”,难得能有机会能遇上了解如今朝堂之人,孟云乔压根没打算拒绝。

殊不知,这一声“是”,直接导致她和老师出府时外面天都黑透了。

“你懂医术回去给自己配些好药好好养着,习武之人内伤比外伤更严重。你素来聪慧,今日所听所学用心记在心里,在不远的将来你今日所学都能用上”

罗惜边说边偏头看向窗外,掩住眼底情绪。

再等等吧,等她把事情查明白了再说不迟。

云乔虽沉稳但终究是个孩子,若此刻真相未明便告知她,难保孩子不会生恨做出些什么来,或是接受不了所谓真相性情大变伤人伤己。

和那些人硬碰硬,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云乔。

“是,学生明白,五姨母力道不重,学生明日便回书院上课”

罗惜闻言转头,视线落在学生受伤的肩膀,陷入回忆。

“五十年前,四国曾有过一次大战,东离虽胜但损失惨重伤了国本,从首位落到第二,炎煌国和青岩国居三和四。

两国怕被蚕食便纷纷与东离修好联姻,三国多年来频繁联姻一为稳定朝纲不起战事,二是三国捆绑让尚有余力起兵的大国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四国休养生息,百姓刚过了二十年安稳日子,不曾想炎煌国背后捅刀派兵扰边,百姓深受其害,无法耕种,我们带兵路过时甚至瞧见有百姓易子而食。

带出营的将士十不存一,你五姨母回营后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两日不吃不喝,再出来时练兵严厉之狠将士们浑身无一处不青紫,任谁劝说都无用。

她今日用练兵的狠劲对你是望你有长进,遇险之时能护住自己,没有坏心。”

罗惜只以自己角度阐述事实,没有老师身份和学生说“你莫要怪她,她无心伤你”这些话。

她今日瞧的分明,若五妹再加哪怕一分力道,云乔左臂就废了,这辈子再提不了重物。

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责怪五妹出手太狠,有何立场去劝自己的学生对伤自己之人没有半分怨怼?

即便这个人是她老师好友,即便这个人本意是为了她好。

“老师待云乔如同亲生,云乔明白老师和五姨母的苦心。云乔今日在练武场特地选了自己不熟悉的兵器是因心中知晓老师疼我舍不得伤了我。

而姨母不会,只要能忍住疼必定能有所学,怎会怪姨母呢...”

罗惜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满眼欣慰。

师生二人聊了一路,孟云乔把老师送到府里,在粘人小丫头珏儿不舍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易北方才便瞧见自家主子左肩与平日不同,夏衣单薄她家主子左肩明显比右肩高出许多,作为习武之人她自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马车速度加快,回府后忙不迭回房翻找主子上次赏给她但她没舍得用的药膏。

周思羽听怀绿说妻主回来了,端上自己炖了一下午的鸡汤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