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苍木老祖也能因此成帝，给众强者数百年的期盼，一个最终答复。

可就是这最后一步，苍木老祖还是没能踏下。

他和泰白王一样，被一股无形力量，猛然撞击在胸膛。

轰——！

苍木老祖往另一个圣人方向飞去，那位妖族惋惜一声，射出一道柔力，托到地上。

“呼……哈……呼……”苍木老祖早已不需进食，也不用呼吸。

可此时此刻，却需要大口呼吸，用最简单的方式，吸收灵泉的灵力。

这微薄力量，平时这位大圣瞧都不瞧。

现在竟然连这么点蚊子肉也要吸收，可见消耗巨大。

苍木老祖闭着眼，全身颤抖，努力地运转灵力，修复己身。

辰羽仙子道：“看到了吧，苍木最后一步，怕在幻境中度过百年。”

“第二十步的幻境，怕已经完美模拟了功法伤害，无法从端倪发现虚实。”

“且苍木的功法燃烧身躯与神魂，想通过身躯的变化，找到虚实分界。”

“每拖一息，都会遗留下巨大伤害。”

“心神躯三损，他怕要休息好一会了。”

泰白王叹息：“可惜了，苍木是我们当中，最可能的人了。”

一语一出，顿时让所有强者都低下头，心有戚戚。

他们过去有盟友，有敌人。

互相之间有纷争，有合作。

但此时此地，在这个地方，都是忘了同一个目标。

若不能通过问心路，将神魂与肉体融合，就始终无法迈出最终一步。

仙路尽头谁为峰。

无法成为大帝，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看到最有可能的苍木失败，依然停留在十九步。

这些惺惺相惜的强者，也都感同身受，无尽失望。

很快，这些人又纷纷我行我素，开始了新一轮感悟。

泰白王叹息一声：“小孩，要不要闯，你自己看着办吧。”

作为大乾的对手，能提醒到这地步，已经算富有爱心了。

辰羽仙子有些悲伤：“泰白，你就不多试几次吗？”

“你是我们当中最年轻了，说不定还有机会。”

泰白王苦笑一声：“我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就是不行，再多等几百年也不行。”

“最后拼一把，也该离开了。”

辰羽仙子面容哀伤，但没有再劝。

这里都是强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

挑战无法攀登的高峰是种勇气，知难而退也是种勇气。

每个强者愿意舍弃外界呼风唤雨，在这一个小小的灵泉边潜藏几百年。

已经足以证明他们的心性。

只是，欠缺的不止是心性。

苏云不由询问：“幻境里会看到什么？”

泰白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问心路会激发心魔。”

“你会看到自己最大的恐惧，与最痛苦的回忆。”

“你会忘记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苏云好奇道：“那你最大的恐惧和最痛苦的回忆是什么？”

泰白王回忆：“大概是我妻女死的那天吧……”

在那场与大乾的战争中，双方强者尽出，至尊纷纷陨落，圣境被打成齑粉。

泰白王在杀入大乾，将中域搅得天翻地覆后，班师回朝。

可他见到的，是乾帝的雷霆一击，将自己国度化为焦土。

龙脉破碎，尸横遍野，连老天都在啜泣，感伤永无止境的杀戮。

泰白王见到自己妻女拄着长矛，死在城墙上，万箭穿心。

在国君离去的空缺，她们不是孤寡妇人，同样是强大的战士，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我见到自己成了大帝，揭开生死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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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白王有些向往道：“从轮回中找到了她们的神魂，重新带回世间。”

“那真是美好的幻境，我带着天源界蒸蒸日上，收拾了所有过去对手。”

“还击破了异族，成就至强……”

和很快，泰白王的表情就变得难过：“然后……我就见到了乾国卷土重来，龙脉中冲出一代代国君，再次杀死我的妻女。”

“然后……我又看到异族出现，杀死我的妻女。”

“我还看到重燃战火，苍木这些老家伙也成了大帝，要杀死我的妻女……”

他的眼神越来越悲伤：“我沉浸在幻象中，只有最后看到妻女死在城墙上，才幡然醒悟。”

“每一步，都是一个几十上百年的幻境。”

“当身心俱疲，被问心路踢出时。”

“我再次失去了修为，失去了地位，也失去了家人。”

“只有孑然一身。”

周围人听完，只是或长或短了叹了口气。

但没人笑话，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竟然也如此儿女私情。

显然，每个人进入问心路后，都会碰到类似的情境。

这样的情况，不但不丢人，反而已经是意志坚定的表现。

泰白王讲述完：“大致如此，进入后便会面临最大的恐惧与伤痕。”

“就算不去复活家人，也会有别的情境出现，扰乱感知。”

“也就你在这，我才能确定是现实。”

“哈哈，就算是幻境，也不至于放一个小孩，来强闯问心路吧？”

辰羽仙子也乐得抿了抿嘴。

确实如此，谁想着把一个孩子推到此地。

实在是良心大大的坏。

苏云则想了想：“最大的伤痕，万一不是叔叔的家人死亡呢？”

泰白王哂笑：“傻小子，你说什么呢。”

“我怕什么，还会不知道？”

叮！

【岂有此理，区区大圣留下的残魂，竟然质疑魔君的判断！】

【小杂鱼！连自己内心的恐惧是什么都不知道。】

【发发好心，找到这位大圣（包括不限于后人、残魂、本尊）并告诉结果，也算做了件善事！】

【任务难度：极高】

【任务奖励：仙品灵石】

“……”

苏云都无语了，这系统还是不肯认清现实。

明明这位大圣本尊就在此，还是认为只是一道残魂。

这任务难度极高，一是要找到泰白王本尊，二则是魔君善于杀戮，却不是心理医生。

若放千年后，这杀得万界破碎的大能，怕还得苦补知识，才能给泰白王进行治疗。

可现在……

苏云掏出拟心怪，直接询问：“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辰羽仙子咦了一声：“这不是我们的拟心怪么？”

泰白王不认识这东西，询问：“这是什么？”

辰羽仙子道：“都在这破地方，告诉你也无妨。”

“拟心怪是我们北域奇宝，由大王的部族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