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我来到威廉给安排的房间,很漂亮,三五百平的样子,房间里还自带一个露台,门抬得很高、跟入府门差不多,都像是巨人的房间了,把小小的人包裹起来,抬眼又是浩瀚的星空,除了一水的粉色系稍稍显得幼稚。
我没开灯,露台处进来的月光足以照亮屋内,坐在软塌塌的床上突然就想,我那么多叔叔不管害不害我的、没一个人在物质上亏待过我,倒是有意思。
之之还在忙活,这种地方根本不敢离开我一步,偏威廉莫名其妙看他不顺眼,不许他住我房间,他只能自食其力了,从地下仓库拖来一块床垫又拉来个屏风隔在中间,从我床上拿走个枕头就执拗的往自个儿垫子上一躺:“晚安!”
我也只好回一声,拉下窗帘躺在床上那小小空间,刚要松懈,二叔的电话又突然打来,我接起,立刻就是他焦急的声音:“时时,你是不是去了玛笪?”
我愣了下,缓了缓才想起来回:“是啊。”
“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还说都不说就去!就一天没看住你!”二叔顿时生气又无奈,隔了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好了不说了,你现在那边怎么样?见过呐挞将军了吗?他没为难你吧?你出门带了多少人,还够用吗?”
一瞬间这么多问题涌上来,我鼻子都有点发酸,跟最近的情况太割裂,我都不晓得是该感动还是浇他冷水,也只好无论好心坏心都帮人安下:“二叔我没事,放心吧,人和武器都是够用的,栗子有门路,我们都安全,呐挞将军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
二叔似乎狠狠松了口气:“好,那边的事你别管了,我会叫你哥哥跟上面联系去处理,事情不管谈没谈完你都先回家,我叫人去接你,明天早上到。”
我许久没再回复,瞧着之之拉开帘子静静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我才顺下那口气。
二叔还疑惑:“时时?说话呀,清云明天到玛笪机场接你。”
我才咬咬牙,不尴不尬道:“二叔,真不用了,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后天就会回去的,事情我已经谈成了。”
小主,
二叔更忧心了:“胡闹,这件事谁去都轮不到你去,我会安排的,听话时时,你还小,你不明白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权贵阶级下限能低到哪里,那个呐挞将军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再拖晚了他怎么可能轻易让你离开玛笪呢?你太轻敌了。”
我苦笑:“他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不是将军了,只是一个、被拐杖捅穿了脚的尖叫鸡。”
二叔懵了:“什么?什么意思?你做的?还是玛笪在内斗?如果是内斗就更不好了。”
“是威廉,他在这里,我现在也住在他的城堡。”我轻声说,二叔那边也瞬间安静,我停了停继续:“他帮了我一把,跟在场下士说了不许再欺负我,明天还要带我去正式场合介绍给大家认识,之后我就会回家了,我没事,您放心。”
我没掐着表数时间,但总觉得二叔这下是真的沉寂很久很久,久到之之都忍不住打哈欠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终恢复冷漠:“哦,这样啊,也好,如果有事你再问我吧,或者给你哥哥打电话,我最近是有点忙的……”
“辛苦了二叔,就是不太了解,您在忙什么呢……”我声音越来越低,之之都不晓得该做什么了,只好出去给我倒了杯水。
二叔也是在之之回来之后才不咸不淡的笑笑:“当然是柯霖的事情,我回璜阳了,你总是生病,这次回家后就别乱跑了,好了,我还有会,空了再说吧。”
二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已经分不清他的情绪是失落还是失望了,也不想分,反正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无法理解又被困束其中,之之扶我躺下盖好被子,我这才笑着看他在黑暗中唯一闪着点暗光的眼睛,小小年纪就皱着眉头,都快有纹了,我伸手给他抹平。
“是不是一时间都有点穿越的感觉了?我也被吓了一跳,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似的。”我像是控诉又像只是悲哀的自言自语,慢悠悠的转过头,靠在枕头上闭上眼:“他不许别人伤害我,但他自己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