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好不融洽。
董应弘也来了,与谢正渊坐在一块,再加上隋今风,父子、翁婿算是齐全了。
他们三大头坐在一起,过来敬酒的人也异常地多。
这个喝完那个喝,一直到大堂里所有的人都敬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有人喝高了,还提着酒壶往这边来,谢正渊朝隋今风使了个眼色,隋今风立马挡了那个醉鬼,二人出了大堂。
屋内丝竹之乐,人声鼎沸,又人来人去,不是个谈话的地方。
二人走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谢正渊见四下无人,问隋今风:“都安排妥当了吗?”
“王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那就好。”谢正渊拍拍隋今风的肩膀:“这事儿我也就只能告诉你了,事成之后,我的正妃,也只能是你姐姐。”
隋今风激动不已,连忙拱手:“今风先替姐姐谢过王爷。”
“唉……”谢正渊将人扶起来:“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你替我解决了个大麻烦,姐夫该谢谢你才是。”
二人隐在黑暗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道高大的身影隐在只有一墙之隔的对面,猫着腰站在树丛里,将墙对面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谢正渊与隋今风说完话就走了。
福全等他们走远了,这才从树丛中走出来。
刚才二人的对话,说的肯定是一件大事。
说到了王妃,还说到要立董侧妃为正妃,那就证明,王妃要死!
今夜王妃一个人在王府里。
谢正渊又在望月楼,隋今风的意思是不是,会在王府制造意外,让王妃正常死去,与王爷毫无关联呢?
福全脑海里闪过这些疑惑,他快步出了树丛,趁着望月楼所有的下人都在前头做事,趁着夜色,翻墙出了望月楼。
对面的一碗风月,二楼的厢房,依然是灯火通明,窗户也依然大开着。
许婉宁和裴珩正对面而坐,也不知道对弈了多少局。
白鸽白雀坐在许婉宁的后头看棋,陈望则没有这个天赋,抱着剑坐在门口打盹。
“哐当……”
一粒石子从大开的窗户里飞了进来,白鸽一把抓住,“主子,来消息了。”
白雀快步移到窗户前,从窗户看过去。
将消息送到了的福全,已经快步走开,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或许认为后面有人在看他,福全回头,看向二楼大开的窗户。
倚窗户的人,就完完全全地落入福全的眼里。
就是见过一面的人,如今光线还忽明忽暗,可福全就是知道,那个人是白雀。
一只小雀,横冲直撞地飞进了他的心里!
福全转身,边后退边挥手,嘴巴都笑得咧到耳朵后面去了,白雀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虽然不知道是谁,可鬼使神差的,白雀就是想到了一个人。
脸就突然红了。
许婉宁和裴珩的目光终于从棋盘上转移开来,看向了白鸽手里的纸签。
白鸽将纸签打开,递给了裴珩。
纸签上只有四个字。
王妃,危险。
许婉宁与裴珩对视一眼。
“沈清雨在王府,陈望。”
“主子。”陈望在同一秒就醒了,快步走到跟前,听候命令。
“速去王府保护沈清雨。她是很重要的人证,务必要将她安全地带出王府,不要让人发现。”
“白鸽,你也去。”裴珩又点了白鸽。
“是。”
二人离去,裴珩将纸签递给了白雀,“销毁。”
“是。”
白雀双手接过纸签,看到了上面的字。
青色的火苗将纸签吞噬,上头的四个字也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字写得工工整整,一如那个人。
人走了,字也不见了。
火光忽明忽灭,不知怎的,热辣滚烫的红晕就爬上了脸颊。
“白雀,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许婉宁眼尖地发现,白雀烧个纸签回来,脸就跟熟透的果子一样:“是不是病了?”
白雀连连摇头:“不是,可能是这地儿有风,被冷风吹着了。”
她连忙找了个借口:“我去关窗户。”
白雀的脸滚烫的,走到窗户边上,外头吹来的北风,这才将滚烫的面颊吹得凉了些。
二楼外,那个忽明忽暗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了,白雀却依然瞧着刚才看到那人的方向多看了两眼,这才将窗户关上。
隔绝了外头的北风。
今夜北风猛烈,吹在人的脸上跟冰刀子似的。
莫仁吃过了晚饭,趁着天黑无人,到了福云院。
福云院外头守着的人因着谢正渊去赴宴,也松散了。
再加上北风这么猛烈,吹得人脸跟裂开了一样,里头的沈清云也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外头守着的人打了个野,去旁边的屋子喝酒去了。
莫仁到的时候,刚好外头没人,门口的厢房里传来家丁喝酒划拳的声音,莫仁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沈清云身上的伤口因着莫仁给的药,已经好了不少,她正枯坐在镜子前,借着镜前昏黄的烛火,抚摸着脸上那狰狞的疤痕。
“你起来啦?想通了吗?”莫仁问,“你知道谢正渊今夜干什么去了吗?”
沈清云回头,狰狞的面容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越发的狰狞,莫仁强忍住惧意,这才掩饰住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