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再劝你,你或许能看得明白,但他同意了,这令我有些意外!”
“呃,既然他想也不想就答应,说不准他真的有心思过,你给他一个机会,我觉得也是可以的。”
“总之你这病问题不是很大,坚持没两天一副药,吃十次就行了。平时多运动,不要总是待在屋子里。”
“吃完以后你来一次我这儿,我再帮你复诊。要是没问题,你们就可以考虑要一个孩子了。”
女神医的话,其实有些令人费解的地方,但我想,无论如何,她确实是为了我好的。
“好,谢谢你。”
我由衷的感谢,女神医一边写药方,一边又继续叹气道:“可惜你娘已经不在了,不然我很想见见她,和她聊聊天。”
“唉,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真是寂寞得紧。”
女神医的这一席话,我刚刚就有些在意了,现在她旧事重提,不免追问道:“神医为何这么说?”
女神医闻言也不抬头,继续写药方,又道:“我想,你娘亲可能是我同乡吧!嘿嘿,那折星星的法子,还是我们那儿才有的呢,大周没人这么折的!”
竟是如此吗?
燕云十六州的人,以前会这么折星星?
但……
燕云十六州,以前不就是大周的吗?为何没人会折星星呢?
我心里有着许多不解,但我看着女神医眼神幽深,有些怅然和哀愁的模样,还是没有选择多问。
罢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秘密,娘亲已经不在,我也帮不上她什么。
片刻,她写完了药方,递给我,上面有着许多注意事项,她道:“我先去配药,你丈夫那儿应该也已经取好了心头血了,陈舒的手脚很快的。”
“好。”
一听这话,我也担心起萧昱来,忙去了隔间。
隔间里。
萧昱坐在专门给病人看诊的小榻上,正赤着上半身,陈舒手脚笨拙地在帮他包扎胸口。
那儿围了一圈白色的布条,我清晰的看见,他心口的位置,还在缓缓的渗透出鲜血来。
“……”
我有些心疼,便走上前去,对陈舒道:“让我来吧。”
陈舒闻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这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我小心为萧昱处理着伤口,鼻尖能闻到淡淡的药味,一时之间,我的心头五味杂陈,眼睛也朦胧了起来。
他怎么,怎么……
“疼吗?”
我看着他,手上的力道愈发轻了,生怕弄疼了他。
“疼。”
萧昱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他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双乌黑澄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但,值得。”
“那神医的话说得不错,先前确实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的话,取一碗心头血,不算什么。”
“燕瑰月,对不起。”
最后六个字,重重地落在了我的心头。
他无比认真的模样,让我的鼻子酸涩不已,眼前的朦胧愈发深切,最后泪水夺眶而出,我哭了起来。
我错了。
我没有想到,萧昱待我是这样的情真意切,或许我早该知道了,但那个时候的我总是觉得,他待我好,不过是因为我们目的相同罢了。
都想对付漠北,这才达成了同盟共识。
然而事实上,我的心里早已对他十分在意,他也是如此,故而愿意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自古以来,愿意为女子深切付出的男子本来就少,越是高门显贵越是如此,更何况他是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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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我摇了摇头,很想在这个时候捶他的心口,再埋怨两句,说他实在是一个傻子,可惜现在我是做不到的。
“皇上……”
我想对他说什么,他却先打断了我的话,柔声道:“先前与你一起出宫的时候,你叫我三郎很好听。”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那时候的语气呢。往后,还是继续叫我三郎吧。叫皇上,我总感觉别扭得很。”
“对你来说,你也不是那种愿意一直守着规矩被束缚着的人,是不是?”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
他是了解我的,从一开始,他就看穿了我。
“嗯,三郎。”我抬眼看他,他已经服下身子来,在我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这回我没有丝毫的抗拒,而是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晌午时分,我与萧昱回了宫里。
他嘴唇发白,一路上额头都有薄薄的汗珠,那一碗心头血我是看见了的,几乎能有我平时吃饭的碗那么大了。
他一下子流了这么多的血,身子难免虚弱,可又不能请太医。
“臣妾先回去给您熬药。”
我担忧不已,送他回去以后,转身就想先回未央宫一趟。
“……”
萧昱沉默片刻,叫住了我。
“燕瑰月。”
他又喊了我的大名,我心头一跳,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只好回头看向他,问道:“还有什么吩咐吗?”
“……”
他又默了默,旋即失笑摇头道:“不是吩咐。燕瑰月,你是个傻子不成?还是说一回宫,你就重新被这宫里的规矩束缚住了?”
“又是臣妾,又是您,还有吩咐的,我听着都觉得累。”
这回我懂了。
他是觉得,我对他太恭敬客气了?
“三郎。”我无奈,只得道:“臣……我也是担心你的身子。你受伤因我而起,又不好叫太医,一下子就会露馅……”
“我回去给你煎药,再偷偷带来,不会有什么的。”
嗯……反正每回我来完月事以后,云珠也会给我炖三红汤的,再加上我那儿还有些阿胶,也是时候给萧昱进补。
就是……我拿月事后进补的法子来给他补身子这事儿,还是不好告诉他,免得他到时候动气伤身子。
“不必回去。”
萧昱对我伸手,我只好乖乖走过去,将手交给他,他便拉着我在他的身侧坐下,然后他对魏公公道:“魏仪,你去置办就是。”
说完,他看着我,柔声道:“我想让你陪陪我。”
我无法反驳。
他这话说得极软,令我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索性好好地坐在他的身侧,陪他说话,亦或是在他看奏折时,帮他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