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公主现下面色发白,可是身体不适?”
戚灼摇摇头,眼眸微敛,安抚道:“只是做了个没头没尾的噩梦,没什么大碍。”
青荀闻言放下心,见戚灼不大高兴,瞥见床头桌子上的那些画卷,调笑道:“也许是公主这些天看这些所谓世家公子的画像影响的,奴婢往日里可没发现这偌大的京城居然有那么多上不了台面的纨绔子弟,还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别人查不出来吗?”
青荀轻扶着戚灼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为她挽发:“这些人家也是胆子大,都是些靠祖上蒙荫撑牌面的东西,看了些贵女低嫁的话本子,居然敢肖想公主。”
戚灼想起这事就头疼,她年岁到了,母后整日张罗着为她选驸马,这几年将京城中的适龄子弟都看了个遍。
她又想起前几日父皇母后筹办的赏花宴,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是赏花宴,京中权贵却人人皆知,这场宴会不过是为了替永宁公主挑选驸马。
大辰并无驸马不可入仕的规矩,而永宁公主又是皇上的嫡长女,是在当今圣上登基那年诞下的龙凤胎,自幼便深受宠爱,连同胞出生的太子都比不上永宁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因此各家各族都牟足了劲,只盼着花落自家。
今年又恰逢三年一次的科举,因着戚灼姑姑那辈有不少公主下嫁年轻举子,一时之间京中更是热闹,这些读书人不论什么出身纷纷登上赏花宴碰碰运气。
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赏花宴戚灼只露了一面就转身离去。
然宴会过后,母后又把画像送了过来,让她好好选一选,戚灼却只看了一两幅就抛之脑后。
戚灼看着镜中的人,随口吩咐道:“把那些画卷都撤了。”
青荀知道自家公主久居深宫,看不上才子佳人情意绵绵那一套,对于自己的婚嫁之事毫不上心,与其说是挑驸马,不如说是为将来的孩子挑个好父亲。
“公主——”
青竹绕过屏风,将茶盏放在戚灼面前禀道:“ 午时皇后娘娘身边的司琴姑姑来过一趟,姑姑说让公主起身后去一趟凤仪宫,顺便带着公主选好的画像,皇后娘娘有要事相商。”
戚灼闻言又挑了一只珍珠簪子递给青荀,看着镜中的装扮,对众人道:“直接走罢。”
青竹看向画卷,又见青荀朝她摇头,只得跟了上去。
凤仪宫,当今皇后徐氏坐在正殿,桌上是一幅幅展开的画像,她开了看日晷,朝身边人念叨:“这都什么时辰了,永宁还未起身吗?”
司琴闻言轻笑,换下已经凉了的茶水:“公主贪睡娘娘又不是不知,怎的如今开始念叨起来。”
徐氏摇摇头,眼里有些不舍:“夭夭是我与她父皇的长女,成日里都宠着她,可如今她马上就要嫁与他人为妇了,我也是担心她到时是否能是适应过来。”
“娘娘说笑了——”
司琴看着桌上的画像道:“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哪里是寻常姑娘,就算嫁了人,可到底是君臣有别,谁敢给公主找不痛快。”
“夭夭虽贵为公主,可时下提倡孝道,万一她婆母是个领不清的货,她死伤无所谓,我只怕我的夭夭被世人讽谏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