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深浑身紧绷,一动不动。毕怀瑾见状,当即跪倒在地。
见二人僵持不下,连靖立刻走上前来。
毕怀瑾本以为他又要反驳,不料他竟也在一旁跪下。
“臣以为毕大人言之有理。”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视线,却磨灭不了眼中坚毅。
“清清姑娘屡屡遭遇不幸,着实令人同情,但前线千万儿郎同样重要。
他们只能流热血,绝不能寒了心。
陛下曾劝清清姑娘的话,臣斗胆借用。”
他扬起头,一字一顿。
“您可愿意见到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江景深眸中晦暗不明,看似平静,双手却不自觉紧握成拳。
他耳边仿佛响起阵阵哀号之声,非但没有被雨声掩盖,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安顿好她,再派人速去京中,将虞姑娘接来。”
此时清清需要他,他却不得不放手。
连靖神情一松,连忙应声。
封无痕蠢蠢欲动,耳边却忽然传来暗哑而清晰的声音。
“你若还想她好好活下去,此刻便不要只顾着争风吃醋。”
他身体一震,僵在原处,终是未能再动一下。
“西越不战而降,宁王率军直逼永川而来!”
此言一出,军中众人皆大惊失色。
西越雄踞险峻,是南方的天然屏障。如今失守,只怕叛军几天后便能到达附近。
再往北去不仅一马平川,易攻难守,且沿途分布多个经济要邑、粮仓重镇。
如若丢失,后果不堪设想。
江景深心中一沉,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对西越驻守将领有印象,是辛酉年武举第八名。
此人出身贫寒,自幼丧父,靠寡母为人浆洗衣物抚养长大。
成人之后,不仅孝顺老母,还广结善缘,收养多个孤儿。
这样的人,怎会轻易投降?
“西越守将一家老小,皆被宁王下了剧毒,若无解药,七日内必死无疑。
宁王更是扬言,若还有人胆敢反抗,便是同样的下场。”
士兵将探来的消息一一禀报,言罢退至一旁。
江景深闻言更觉心惊。
那守将的妻儿老小皆在京城,宁王远隔千里,竟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谋害?
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忽地浮现出无极山遇袭之事。
回到京城后,他曾命何渊彻查此事,却只查出一个随行侍卫酒后失言,透露曾见他离开巨鲸帮后吐血,此后便再无下文。
看来,这背后隐藏的秘密,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而今日堤坝上发生的事,想必很快也会被那内鬼传扬出去,成为攻击他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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