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每节下课便会去找她找她聊天,要她抱抱,甚至连上厕所都想同她一起去。
几年这么相处下来,她也拿我没了办法,只得这么继续处下去。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周谨乐?这是因为啊,她不是同我一个班的,而且我能隐隐感觉出来她讨厌我。
这要从何说起哩?那便听我继续讲吧。
好像是在读三年级的某一天吧,她正与牧离雪聊着什么,我当时正低着头写着作业,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黑色”“祖咒”“坏的”之类的,并未太在意。
直到她突然说了句:“你说是吧,映月,你听到了吗?”
“什么?”我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她也没解释,只是接着说:“那你发誓,发誓你没听到我们在讲什么东西。”
“啊?怎,怎么发誓啊?”因为与同龄人接触得少,又因为地域文化的差异,我对“发誓”这东西是听闻所未闻,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你伸出三根手指头,然后并拢。”她拉过我的手,用力地扯着,“放在额头上。”
由着她的动作,我摆好了姿势。
“唉,对了,然后你说:‘我发誓——’”
我跟着讲了句:“我发誓。”
“我没有听到刚刚们在讲什么。”她笑着看着我,一双眼中闪着恶作剧的趣味。
“我没有听到刚刚我们在讲什么。”我跟着念。
“笨死了,不是“我们,”是“你们”。”周谨乐撇了撇嘴,用指头在我脑袋上使劲指了下。
我被摁得眼眶一红,意识到她可能没在同我开玩笑,但我还是照看她的话接着念。
“对,然后接着说:“要不然,就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表情忽得狰狞了起来,声音也尖的吓人。
我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也讲不出口。
“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不敢接着发誓了?所以说你还是听到了喽。故意骗我们说没听到是不是?你个撒谎精。”
她猛得伸出手,过长的指甲嵌进我的肉里,叫它破了皮。
“我,我没有。”在她的逼迫下,我连声否认,害怕的情绪让我下意识求助,我将目光移向了小姐姐,希望她能帮帮我。
不料她只是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一声不吭,似在看好戏般,甚至还扯开一抹笑来。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最后认命般讲完了最后几个字,这几乎费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当我以为周谨乐会就此罢休时,她突然对我说:“你听好了哦,我们刚刚在聊“八哥”一种会祖咒你的坏鸟,你就等着死吧!”
我年纪尚小的我让她吓了一跳,实在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见我哭,忙用手住我的手臂,恶狠狠地说:“别哭了!再哭老师就来了!别哭了!”
她手的越来越用力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叫我停止哭泣。
但并无卵用,只是让我哭得更大声了。
我从未嚎啕大哭过,那一次却哭了将二十几分钟,也是有点好笑。
自那以后,她便原形毕露,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本来她就对我有些怪怪的,到了那会儿就变得更加厉害了。
在暗处她对我动辄就打骂,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她扭出来的痕迹。
但在明处,她又装的跟我关系特别好的样子,就真的仿佛一个知心的好同学。
我还记得,她会反复说我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还会将我踢了下床去,让我呆在冰冷的床底去。
至今我还忘不了贴耳到床底冰冷地板下传来的机器运转的嗡嗡声,以及冬日时那刺骨的感觉。
但幸在我没躺很久。
每当我被周谨乐赶下床去后,牧离雪便会劝着她让我上床,说是要被老师看见了,不好解释。
被她们合力拉上床后,我心里升起了对牧离雪的感激,卑微地想她是否对我是真心好的。
周谨乐甚至还会威胁我,让我不要告诉家长,说我是个被父母丢掉的孩子,即使与他们讲了也毫无用处,他们是不会帮助我的。
而牧成雪也劝着我,让我不要什么事情都与家人说,还说周谨乐只是一时的兴起,等她兴趣过了,什么事都会好的,不需要跟我的父母讲。
她还说,父母亲已经够忙了,我不能再加些事情,让他变得更加烦恼。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害怕失去这唯一的朋友,我非但没告诉家长,还与她们玩得越来越近,几乎是天天粘在一起,甚至连老师都说我们关系好。
而我,因为我这破性格的原因,没有多少朋友,甚至还被他们讨厌。
在那段时间里,我如同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个浮木一般,将牧离雪奉成太阳般温暖的存在。
只因为她从来没有对我打骂,只是默默地,静静地看着,什么都不做。
顶多在我无聊孤单时与我聊聊天,与我讲一下未来啊,小说啊,还有些学习上的事情。
本来这点光不是特别耀眼的,也不是那么能温暖人的,不,甚至能说这光能刺伤我的心脏,让它变得更加千疮百孔的,但在更为黑暗的环境下,这点光便犹如一个太阳,让我迷恋这点光。
我迷上了一场既温暖又寒冷的雪,不想让任何人靠近。
甚至在以后错把这个该死的占有欲当成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