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张迪一挥手,侍卫们只好都退到了两边去。
朱太妃瘫倒在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他步步走近。
“再怎么说也是先帝的生母,岂能折辱。”张迪望了她一眼,又对侍卫们说:“所有人都出去,我和朱太妃单独说几句。”
“张内官,只怕是不妥。”侍卫长官说:“这妇人凶悍异常,万一她再对您不利,那俺们没法向官家交代。”
小主,
张迪眼睛一瞪,说:“区区一个妇人,我还应付不了吗?”
“可是刚才……”
“刚才是我大意。”张迪把手一挥,说:“快去吧,顺便也把她们两个带出去。”
他说着便指了指角落的那两个侍女。
侍卫长官无奈,只得应了一声,挥手带着众人退到了大殿外面去。
朱太妃衣衫凌乱,精致的妆容也已花了。她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望着张迪,问道:“你还要干什么?”
张迪来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说:“太妃,你刚不是问我官家为何不来吗?原本官家是要来见你的,可临到出发时他却后悔了。”
“哼!他做贼心虚,自然不敢来见我!”朱太妃倨傲的说着。
张迪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顿了一顿,说:“官家少了些杀伐决断之气。太妃,官家的心里一直有所歉疚。所以,他并不怨恨你,也不怨恨简王。”
“哼!我已是待死之人,你们说什么都可以。”朱太妃十分不屑。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张迪说:“官家亲口许喏,不会取简王性命。”
朱太妃眼睛一亮,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张迪继续说:“临来时,官家对我说,论亲疏,这皇位应该归简王所有。只是朝臣不服,向太后又不愿见到太妃你两个儿子先后做皇帝,这才让官家得渔翁之利。官家说,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皇位之争历来血腥残酷,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你们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朱太妃质问道:“若他赵佶真的有所歉疚,就该退位让贤,扶我儿做皇帝。”
张迪摇摇头,说:“当初先帝崩逝,是曾布联络朝中大臣力主官家登基。所以,即使官家本人要退位,大臣们也绝不会同意,更不会转头去拥护简王。”
朱太妃怅然若失,问:“这是为什么?”
“简王行止不端,在民间有‘花中龙’的恶名。”张迪解释说:“他四处搜寻美人以满足私欲。那些女子们稍有不满便会被他折磨凌辱。这样的人,如何做得了皇帝?”
朱太妃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迪也是轻声一叹,说:“官家深知太妃你是爱子心切才会做出这等事来。官家还说,他很羡慕简王。因为他自己的母后很早就谢世了。他从未尝过被父母疼爱的滋味。”
朱太妃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伏地大哭了起来。
看着痛哭流涕的朱太妃,张迪也是百感交集。但此刻,他已无话可说,也无需多说。
他站起身来幽幽的走出了寝宫去。
几乎与此同时,赵佶坐在大理寺监狱的审案台前,一盏小油灯在闪烁跳跃,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他对面坐着的则是潦倒颓废的简王赵似。
赵似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他低着头,长发盖住了那张不复俊美的脸。
大理寺监狱阴冷潮湿,少卿专为赵佶披上了一件绒毛大氅。
此时,在这狭小逼仄的房间里只有赵似和赵佶两人。
“昨晚,你的母妃朱太妃纵火烧了紫宸殿,此事你可知道吗?”赵佶阴沉沉的说。
赵似冷冷的说:“定是母妃知道官家也在殿内吧。”
赵佶露出了一抹笑意,说:“不错,我确实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