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涵煦这下也坐不住了,从蒲团上站起来,冷道:“李太后,会姑娘乃是修士护者。随口说贱婢,实属不妥。”
“都不必吵了,妹妹的婚事,孤不会落下。以慕,母亲的脾性你也知道,不过是口无遮拦。用早膳,用早膳。”
会宸摆手劝道。
简直荒唐,会以慕不喜呆在宫里,便是因为各个都对妹妹斜眼相瞧。母后身旁的侍女怡宁,狂妄地蔑笑。殿中有人毫无神情,有人轻蔑至极,还有的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他的妹妹,是至宝。当时在宫墙里,夜晚他会悲叹,妹妹就会告诉他,天空很美,何处又开了小花,宫里的野猫生了小猫。
母后教训他多次,不要总想着习武,却从不知他想做修士,是他自己的选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怎么,只能母后有心爱之人,妹妹不可以有?她母亲如何都是世人所言,到底如何,母后你又是否真的认知?”
“以慕.....”二哥唤道,意让他不要再说。
会以慕并不理会,接着道:“若是妹妹已经有要相许之人,也要她为国而和亲吗?风风光光,呵,在你们的手上,她哪来的风光!”
李太后气的不轻,手甩上来就是一巴掌,一掌下去,重新扬起来的掌心,又砸在他脸上。
莫涵煦上前拽住李太后的手腕,死死地盯着她。
人被重重地甩开去,莫涵煦力道甚足,李太后险些摔地。
“慕儿!!这就是你和你师兄!!恨不得母后活活气死!!”她吼道,还要冲上前去。
“够了!闹够了没有!”会宸提高了嗓音。
殿内寂静。无人再语。
团圆闹成这般模样,会宸担心的,是莫涵煦还在这儿。要是折了两国之交,恐怕陈国会大有动作。
静不过一会,会大王重新喜笑颜开,和善道:“大婚是大事,定会从长计议。我为大王,亦是郡主的哥哥,两头定都会保全。莫皇子,也是知晓妹妹为人的人,若是将来嫁入小芗,自然是不负望的世子妃。”
莫涵煦正过身来,言道:“兹事体大,本就该从长计议。”眼睛里带着浓烈的防备,甚是唬人。
“怡宁,带太后回房休息。时辰不早了,孤也准备要上朝了。招待不周,还望三弟和莫皇子体谅。”会宸仍是挂着笑,从中间的位置站起来。平静的语气,毫不担心。
李太后又说道:“大王若是想从长计议,是打算长到何时?耽误了莫大皇子的时间,两国还哪来和亲?”
带着私欲,李太后恨不得今日就能把会雨新送到大草原。这样一来,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南部,她与余馨然的仇恨也好告一段落。
还没等大哥回答,会以慕踹门离了殿中。
外头落着大雨,他在庭中站了住,耳旁皆是雨声。莫涵煦追了出来,没有跟上前。
如此,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奈何说了过多事与愿违,换到自己身上,依旧怨天不公。
前时师弟说妹妹有心系之人,多半是仍心存怀疑的安郎。会大王说的没错,自己和师弟是了解妹妹的人,亲如骨肉。
“莫公子,落雨了。拿好伞,带以慕到我阁上坐坐吧。”
踏出阁的,还有柔腻的会沄,他柔和说道。把手中多的那把伞,递给了莫涵煦。
不知伞是如何接到手中的,眼神皆是看着他湿漉漉的发丝,发冠后头的流苏打在一起。莫涵煦走了几个阶梯下,纸伞别在身后,任由雨滴滴落。
滑落,再滑落,归于庭中砖。
殿中,上朝的上朝,收拾的收拾,回房的回房,做事的做事。意外无人打搅。宫人和侍从对他们绕道而行。
巳时三刻,上朝的大钟敲的震耳。师兄终于走至他身旁,撑起了那把素色的伞。
“你二哥请你我,往云清阁一趟。”莫涵煦平静道。
“嗯。”
百官上朝,宫中无杂声。朱砂红的宫墙,垒的甚高。会以慕呆看了许久,想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逃出生天。
不知道,是不是有朝一日,仍是在这朱红的墙中,伴后年。
这是他的家,却是城中的宫,最不喧闹,却是另一种喧闹。在这儿,人多半是带着笑,或是面无神色。
真真假假,谁又能知?
自做修士后,会以慕再没来过云清阁背诵《敬雕诚训》,熟悉的阁子,比起外头,更像是他的家。
门口有一位女子站着迎接,他俩刚到,便迎他们进来:“见过王爷,莫皇子。”
阁中的茶花和水仙依旧照料有佳,香炉飘起的烟袅袅,墙上挂的《敬雕诚训》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