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服侍完师兄弟,吹灭殿中的纸灯与铜灯纷纷退了出去。
羡泽殿是会以慕住的宫殿,床自然是比客栈大上许多倍。
他横七竖八地躺着,叹道:“师兄,师父会不会对我们很失望。不仅没把叶宅的事解决,又延伸如此多麻烦。”
“引出叶景山是我们一起的想法,虽说不够成熟,但至少能知晓他与安落琼的关系。至于夜夺,硬碰硬必然是不可的,还要思虑更多才是。叶宅的事,和妹妹的事一起共进,倒也不是不行。”
师兄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分明是杂乱的几件事情,好似不过如此。
会以慕撒泼道:“莫涵煦,闲聊,闲聊......”那人把被子丢给他,道:“睡觉。”
师弟重新将被褥丢到师兄怀里,理直气壮道:“早的很,睡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晚催人清醒,他“咕噜咚”滚到莫涵煦身旁。
“滚来滚去的,热不热。”
莫涵煦的语气温柔如水。心中却是窃喜,就算豆大的汗珠浮在额间,黑暗中难以掩饰的抿嘴仍是藏不住。
会以慕道:“不热,我让人在床底下放了大冰块呢。”
他说的天真,莫涵煦不经笑出声来,“噗嗤”。
“你笑什么,不放冰块哪受的了,这又不是在福脂山上。”
现在轮到会以慕认真解释了。想来前几日还在冷战,如今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莫涵煦晓得他的脾性,却依旧忍不住次次要生气,会以慕有时会说他倔,但殊不知师弟自己也是蛮牛般的脾气。
只不过是在不同方面罢了,骨子里他想的一直都是为苍生。无论是什么事,总觉得自己就能做好,甚至不想前因后果。
毕竟,会以慕总说:“失败又如何,重来不就行了。”
不知是不是正因为他这种魅力,才会时刻吸引着莫涵煦的注意,闹得眼神不晓如何移开。
说着不困的人,打起了哈欠,没了叨叨声。莫涵煦心道,小崽子就是嘴犟。手倒是依旧贴心地帮他盖上被褥,生怕夜深着凉。
远处的海浪波涛汹涌,月光洒在海面,皎洁的倒影映在海浪中,平静又归于涌动。
发钗随意地编于发髻,裙摆上似被渡了一层淡黄色的轻纱;边上坐着的人,挂下的两边发丝上,戴着嫩粉色的小圆发饰,闪着淡淡的光。
嫩粉衬裙的女孩莞尔一笑,道:“安郎,你说吧,我仔细听着。”
对面的女孩紧紧攥着她的手,盯着她深呼吸。
“会雨新,我等不着明日,也等不急后日了。”
胭脂残留在脸颊,害羞又焦急的晕红和着残留的淡红,更显羞涩。
她顿了一会,道:“不知道为何,从前从不信的,可是见到你,我觉得世界就像照进一束光一样。有太多太多想和你说,每一日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会雨新坐在那儿,憋着笑,心里却揣着异样的感动。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可手指实诚地紧握,丝毫没有放松。
“跟你说过几次,自从束上男发,再无人把我当过女子。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因为我是女子而多一丝怜惜,多半.....是觉得我奇怪。”
安落琼惨笑,偏见多了之后慢慢习以为常,不过是把难过藏起来,省得常常伤及自身,“或是,觉得我定是图谋不轨。”
会雨新拍拍她,笑着说:“人言可畏,若要追究,又如何过这一生。”
海风吹过一阵,脆弱的一面在大海面前,再无隐藏。
“从做男子那一日开始,我就想着,哪一天碰到了能把我当作真正女子的人。我,安落琼,就跟他到天涯海角!”
最后一句是朝着大海吼的,滚过一道大浪,像是热切的回应。
梳着女儿妆,明日就会卸掉,不知何时再能光明正大的做女子。江老爷这一次又是派了多少人手安插在附近,若硬是扮作女子,估计就得回去领罚了。
第一次,她不想回到陈国,只想坐在她身边,时刻都能看见她。
“一见钟情,说的就是我对你,会雨新。”眼睛看了回来,寻求着答案,透着无比的诚恳。
从前,她想的很多,无论是活着还是练笛子,还是做细作。
那日不过是照江老爷的意思回到叶宅看看,定是命运如此。
会雨新笑颜如花,但依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