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没理他,接着自己逻辑问:“我还是不理解,逼问那个姑娘,只要把剑横在她脖子上,轻而易举的事。为何不继续追问?”
“她那样子哪像是怕死的样子。昨日她自己冲到叶景山边上,分明知道对方会因为她的插手而大怒,却依旧没有退缩。”
会以慕翻查着铺子里打翻的各样器具,神色严肃。
她不求死,对于叶景山毫不畏惧,越仙族的事情说来皆是心疼,更没有想过要从他们手中逃跑。
“这件事确实是越来越复杂,想来,我们还是旁观为好。”
秦沫这下终于理解了会以慕的意思。
理论上说,叶宅的事情他们需要的,是知道叶家人的死因以及旁敲侧击知道了一些原委。
但,少年人,牵扯进其中,不会想脱身的。
“先去找莫师兄,再商议。”
“也好。”
难得两人没有吵吵嚷嚷,严峻的神色下是难以察觉的兴奋。
修行大涨的大好机会,顺带对雕族的事也能深入了解。
会雨新与安落琼面面相觑。
因为安落琼在他们走后,便马上站起身,出其不意地扯住会雨新胸口的衣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短刀横在会雨新发白的喉间,她凶狠的模样和之前谦逊柔弱全然不同。
“安郎,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哥哥是修士,我是他们的...仆从。”
回答多有颤动。
“普通修士的轻功可不会这么好,还有那个姓莫的,剑术和灵流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她戏谑般的眼神,仿佛会雨新是她刚刚猎得的猎物。
会雨新看着她,没有再回答。脖颈向前靠近,脚步小小挪动。
她看着她,平静且苍白。
“你别动了!!”安落琼吼道。
会雨新停住了脚。
“若要杀,便杀吧,我不怪你。”
“谁要杀你了!!!”
结果激动的却是持刀的那个,她喊的越来越用力,自己牵扯到自己的伤口,短刀失手掉落在地。
该死,什么时候威胁个人变的这么没底气了。
况且,对方不过是一个女孩子!
安落琼,你被刺了两剑就弱了这么多了吗?
“不要多言,更不要逞强。你伤口未愈,等你伤好了,你要做什么,我奉陪。”
会雨新帮她把地上的短刀捡起来,递给她。安落琼捂着伤口,不得不再次倚着墙,软绵绵坐下。
“你为什么不躲开,亦或是好好回答我。”
安落琼还是硬着头皮问,即便伤口真的很疼。
“地窖里就你我二人,你若是要杀我,躲也是无用。至于回答你,你看见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对你撒谎。”
她说的甚是诚恳,眉眼间皆是无措。
会雨新从小就不善骗人,所以在宫中,被打是常有的事。
母亲然妃未好好教她如何做人便先已逝去,生前却与她说过数次,“为人以信,方得人心。若失信,能悔过可得;若不可,以性命代之。”
她不敢忘记,也不愿忘怀。
时时刻刻,不为口舌之言而动摇。安落琼不信这套,好在会雨新也没有再去帮她处理伤口。
两人互相望着,谁也不打扰谁。时辰宛若沉寂。
莫涵煦打完人出来,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酒糟铺子。
安落琼当时在铺子门口吃东西,都能随意进出,可见这个地方像她的家一般,是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叶宅肯定比常日更加难躲藏,她重伤在身,不会自己往火坑里跳。
而酒糟铺子那,另外两个人站在门口,秦沫问:“会梓羡,我们就这么傻兮兮地等师兄?”
“都没带传飞页,自然是等着他最实在。”
会以慕写满自信的双瞳,等待他的出现。来了。
会以慕小孩子气的欢喜填满整张脸。
听他的黑皮靴踢踢踏踏快步走过,随风少许吹起的藏青衣角,手边那抹深蓝,活生生是绝配;少年笼在淡金色的阳光下,柔和与傲气悄然融合,香草味弥漫在四周,愈演愈浓。
许是远远就看见那头傻呵呵的师弟,他也跟着扬起两边嘴角。
走近,又深觉不好意思,收敛住脸上的弧度,眸深处淌着的仍是柔情。
“毫发无损吧。”他问。
“师兄出手,怎么会有事,”会以慕回,“叶宅的事,我们追查但不深究,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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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涵煦笑道:“向来师弟都想在前头,最好之法便是如此。”
“切,磨磨蹭蹭,来了还非得嘚瑟。”秦沫在旁边不屑地语道。
莫涵煦设法圆场,他转头询问他会雨新和安落琼在何处。
这下,秦沫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她们在地窖里,在那里比较安全,两个女孩子家跟着我们总不安全。”
他挠挠头,朝面色平静的师兄憨厚地笑笑。
“我让她们待着的,雨新会解我特意设的界布,也好出来买点吃的。”
“至于安落琼,她的伤没有造假,行动不便也不会乱跑,况且秦逸别给她加了道符,就更不用担心。待在一起,雨新或许还能帮我们套出一些话来。”
会以慕就知道秦沫嘴硬,啥都要争个输赢,莫涵煦关心他了,他倒先比别人不自在。
说话间便主动赞扬了他,也好让他得意一会。
交流明白,三人准备去酒馆呆上一阵子,顺道打探情况,等戌时叶景山的出现。
叶宅边的酒馆里,热闹谈不上,却是多了很多江湖帮派之人。
上下两层皆有掩着黑纱的女修,江湖中人都知晓,这些皆是弭迩山旖萱派。
她们旁边一桌围着头巾的,俗称山余派,是迟国之前留下的一批行兵,赤手空拳能胜多数修道人。
小芗境内的狼族人士也出现在此,人数不多,左胳膊上若隐若现的图腾却逃不过他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