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皇子虽多,皇帝却值盛年,关于立继承人一事悬而不决久不抬日程,是以她到底要嫁谁全无定数。
莫说她这当事人,莫说她父皇,说不定西京皇帝自己也未必百分百拿捏准。
相比之下,长齐太子早立,她姐姐嫁去后稳坐太子妃,才算父皇眼中的好棋。
那少年风姿顾盼处翩翩端秀,眉面线条的每个转折细节皆如刀裁,顶着这样美貌之人言辞谈吐时不露丝毫高傲自得,多接触下来反是容易为其风度气势折服。
西京风土再好,她还非不信随处提拎出的世家子,都有这般完美。
她的确有一瞬怅惘,万一他刚好便是皇子呢?
这怅惘与期待同涨同消,她不自禁懊恼地想,当时若死皮赖脸大胆些,就该从善如流问下姓名。
问下以后呢?
问下以后,不得再问问他是否已有妻妾?不得再问问他能不能当皇帝么?
盼妤不由得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无声发笑。
她一路酣畅淋漓地畅想着直达驿馆,又差驿卒快马加鞭送去平安信,半炷香后就等到入宫一行回程。
“父皇醉了?歇了?”盼妤徒手洗着频频哈欠所逼出的泪水,顶着两只红彤彤的睡眼惺忪地问。
今夜被这小祖宗惊魂失踪折磨得结实的使臣躬身一礼,苦着脸答道,“是,陛下兴致还酣,正由常院长亲自护送就寝,小祖宗,今夜可吓死臣下了!”
盼妤轻嗤一声,听到他话中的二字,抱胸而立满脸兴致勃勃,“兴致酣?看来我的夫婿有着落了?还是西京皇帝的太子爷名定了?”
使臣被她惊人之语吓得直软脚,飞身扑过去就想捂嘴,但神志稍一清醒后胆量也恢复正常水准,终于还记得人家是郡主,在一步之遥缩手缩脚直转圈。
“你可真是我祖宗,这种惊天之语怎可随意喧嚣,我知你心中还有自己想法——”
“郡主心中有什么想法?也说来与臣听听。”
横插一语打断使臣,准确而言,是使臣见到说话人出现没敢再继续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