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潘清儿有二难,既不是姿态神情也不是应对元春宴。
主持元春宴,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见着一群陌生人。
潘清儿虽是主母,却常年临空指挥,太尉府时时只见天烟狐假虎威。遇到宴席这样的场合,觥筹交错之间反而剔去许多无谓撒谎伪装,林羽只需按部就班地推进曲智瑜的计划安排便可。
这次伪装,林羽有两件事畏难。
一则熟人跟前不被识破。于是她才第一时间寻个理由软禁天烟,再想尽办法避开曲智瑜;二则须揣摩曲智瑜诱导他说出真相,于是她才故意打乱计划弄出动静,引得对方主动紧张着急。
所幸到目前为止,林大娘子任务完成得算是顺利。
关于顺利这句评语并非她自吹自擂,而是时而收到同伴传递的眼神安抚鼓励。
于是她恢复自己面目后只顾安静在侧,随时等待下一出好戏。
她感受着贯穿四肢百骸的一股紧张无力,心知此种情绪反馈既有完成任务的兴奋,又有后续未知的担忧。
曲智瑜畏惧的,显而易见是“他们”那些自己人。
就方才一顿难以自持的控诉而言,曲智瑜与潘清儿与其说是夫妻,更像上下级之间处处顾忌,或者多是男人的一厢情愿,且痴情虽有,大概并不多。
因为林羽发现,当曲智瑜看到假冒女子之后几乎立刻恢复了稳重,镇定过后丝毫不担心潘清儿的生死去向,宁可安静地察言观色,约莫惦记的是见机行事。
这种男人,应是习惯将专一痴情挂在嘴边,实际却只关注浸淫自己野心。
有这样的对比,林羽不自禁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两个青年,一个稳重如旧,一个温文如旧,反而略略可爱。
但林羽替俩人着急,毕竟曲智瑜离成功仿佛只剩下一步之遥。
元春宴目的达到,来客家眷已送至绣坊学府,行的是明里保护暗为人质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