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飞檐斗拱的墨色高阁

林羽迟疑接过,“公子是?”

“......顾先生。”

林羽将小令放在手里多看了两眼,“烦请告知先生,客栈尚有献给太尉府的各类采买,也不能不管,若要有心做好假戏,我势必还得在宴前拜会一次。”

般鹿一愣,快速接话,“请勿要擅自行动,我会去禀报公子,应还有时日打算。只是现下,公子恐怕无暇惦记这件事。”

林羽悠然甩动着小令,撇嘴笑笑,大概懂得这无暇惦记,无非就是正负荆请罪的意思。

般鹿不自在地摸摸鼻梁,片刻之后,可怜的青年追悔莫及。

索性与那位大娘子再纠缠些时辰多好,看她使尽解数旁敲侧击他们身份,总比战战兢兢坐立不安地强。

昏暗的烛火偶尔随风摇曳,父子俩一卧一坐,两人表情不善。

般鹿蹑手蹑脚进来,原以为磨蹭许久总该哄睡过去一位,却见床榻前参差跪了两排黑衣蒙面同僚,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梓恒抬眸看了他一眼,面上阴鸷依然深沉,“继续说。”

般鹿见顾梓恒在床榻前特地留了块余地,赶紧麻溜地填空。

走近了才看清,榻上之人向里半侧卧着,虽没给正脸,却露出线条精致的颌面,秀挺的鼻梁轮廓自光线斑驳里隐现,他反应过来这是脱了易容的真颜。

他顿时心底一惊,侧首低呼,“这——”

顾梓恒看不得他大惊小怪,小声叱责,“取下透透气罢了,一惊一乍做什么?!”

般鹿特地横在床榻中央,身体将光线几乎整个阻拦,待薛纹凛反应过来,简直以为自己看到一只挡住人间阳光的野兽,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抚着胸轻喘,苦于心跳一直降不下来,浑身一发沉,简直怎么躺都难受至极,便罕见地主动要求落了易容。

光洁的额头沁着薄汗,他此刻身体还无法服药,也只好生生强撑着。

般鹿是有意阻拦视线,薛纹凛当然明白此番用意。只是他原本就晕得眼中发黑,如今再人为地蒙上一层暮色,顿觉头顶像黑黢黢压着一座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