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确不影响合作,可恨便是你们明明有所求倚,却始终不能坦诚相告,还要鬼祟做些惺惺之态,白白浪费时间。”
林羽在这番说辞面前是挺得直腰杆的。尽管每个人背后都有难以言说的秘密,即便是自己,但胜在不用有求于人,做得到想说便说,潇洒自在,但面前几位确是一等一的反面教材。
她可以不理济阳城那番门阀恩怨的说辞,可以无论自赣州相逢以来编纂的数篇谎话。就在他们踏进这厢房的昨夜,仍是各种极尽含蓄暗示。
其中生怕走漏什么天机的故作神秘模样,林羽想想便也不痛快。
“太尉府赴宴在即,我感激诸位惜疼我小命前来报信。但尔等示警之余,未必没有别的目的?”
精明如那顾阎王,对她万般不会有这纯纯的救命闲情,倒是身旁这男人,大约能零星兴起一些顾念。除此以外,按照男人性子料想,也绝对做得到冷漠无情。
在曲智瑜在下一盘大棋,诸人恐怕早已沦为棋子。自己尚在勉力被动应对时,这几个男人尚有实力去思考自己的盘算。
大约是在盘算中,他们徒然发现自己这枚小棋子堪堪有用,又想要拉拢上船罢了。
一想到对方宁可挟恩图报也不愿意顺溜地说实话,林羽顿时觉得,此前济阳城中自己地盘里播撒的那些好心善意,简直像一箩筐扔出的肉包子。
顾梓恒摸摸鼻子,喟叹一声惭愧,却也没有否认。
他自一片短暂静默里徒劳地观察薛纹凛的面色,努力片刻后放弃,声音却发生明显和缓,“筵席针对的是你们这些商贾,但如今我们的任何行踪也被盯上,于是我认为,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以试试。”
有条件的同舟共济,真是熟悉的配方。
林羽在心中喟叹,此人不愧是庄清舟的左膀右臂。
只是她没想到,这团队尚未统一意见,有人比她本人更表现出了抗拒。
“阿恒!这不叫两全其美,这是送她去死。”身边男人冷声轻叱。
林羽环胸静待,听到送自己去死时并不惊惶,听到男人疲乏不悦的语气还有些感动。
顾梓恒对男人难得肃冷,这细微的变化也令林羽愿意洗耳恭听,因为这充分说明,形势危急之程度已迫得顾阎王无暇照应旁人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