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此刻才深觉,自己不但作为一方父母官很失职,有负主人所托更是不可被原谅。
顾梓恒问到了他最担心最后怕的场景。
庄清舟惨白着脸摇头,“最近的兵就是赣州那支四神营所属,一旦发生异动,鞭长莫及,而赣州太尉必先向对方通风报信。我这府邸尽是散兵游勇,只怕实力悬殊。”
顾梓恒端起骨节分明的指头仍在不紧不慢有节奏地叩点桌案。
他的沉默,将上位者的威压和暴怒以狂风侵袭的姿态渗透在屋子里的每一丝空气里,并无限扩散,但场中二人却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安静。
庄清舟感到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分外艰难。
心中的痛悔以及对面前之人的畏惧阻碍着空气在周身畅快流动。
“你既有心纵容,为何不留后招?”
因为,自恃自己已调查深入仔细;
因为,自恃对方虚与委蛇已久,必不敢随意亮底牌;
因为,自恃这小城孤立,唯一的借兵入口易守难攻;
因为,自恃汒山后的邻国内乱已久,无暇顾及;
因为,自恃只有自己可以借助到赣州四神营之力,各方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庄清舟紧抿着发白的嘴唇,知道这些理由归根结底只有四个字:
“是我轻敌。”
他睫毛微颤,改双膝跪下,双手撑地重重磕了个头
“请少主治属下死罪。”
他不逃不辩的干脆,让顾梓恒怒极反笑。
“庄大人好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