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你刺伤的看客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赌坊还没追到赌债。作为一名犯案通缉对象,你在这济阳城的大半年倒是逍遥快活得很。”
陆昆泰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通缉对象”四个字,貌似戳中了他的脊梁骨,让他将将挺直些了的身体再次佝偻。
他太怕听到“犯案和赌债”这两个词,这叫他撒起谎来狡辩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因心虚而胆怯。
但,赣州的案底不该出现在济阳城。因为——
!!
陆昆泰的脸色在一瞬间褪去全部血色变得煞白,他无措地左右张望了一会,明明暂时同一条船上的潘清儿就在身旁,明明庄清舟未置可否,也许还可做救命稻草,但他的眼神空茫木然,仿佛这些人都不存在似的。
半晌,从他干瘦的身躯里传出一阵沉闷的嘎嘎声,像是骨头折断样的脆响,在昏暗安静的雅间骤然发生,令在场诸人都感到浑身极为不舒服。
他微张开嘴极力想说话,却在喉咙使力时立时现出痛苦至极的表情,只能听到气流状的“嗬嗬”声。
这人竟因害怕而致喉咙软骨骨折,失声了?
林羽觉得既荒谬又可笑。
她随即装作无知,好整无暇道,“你在赣州留下了案底,却能在济阳城每日大摇大摆,从不曾东躲西藏,实则利用了法度规制的空隙。”
那便是凡籍档在案之人犯法,只能在籍档所在州郡接受审理,而下州郡县并无往上奏告协查的权力。
即使明知道陆昆泰是嫌犯,却因他籍档在赣州,且等级居于济阳城之上,所以济阳城的法度对他鞭长莫及。
林羽遗憾道,“我给过你机会,即使只有片刻,片刻间断你是否还有一丝人性。”
她向大家展示了打开的和离书,泛黄的纸页打开后竟然一个字迹也没有,而是在纸张里另包裹了一份绢帕。
“这是,赣州太尉府新鲜出炉的文书,要求济阳城协查陆昆泰一案。”
“胡说!中州之地怎会主动出具查案文书?再者,太尉府怎会同时有两件文书!”
潘清儿见陆昆泰眼眶欲裂,只能嘶吼而全然说不得话,气得破口呵斥。
林羽给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