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只剩下他一人,守着这偌大的无极宗。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顾双闻沉默不语,缓缓抬手,手心不知何时拎了一壶酒。
苍穹上雷声大作,暴雨滂沱,浇得这万烛峰上漫山魂灯隐隐有熄灭之势,不过一息间,便又如烈火燎原般复烧起来。
他浑身早已湿透,雨水顺着下颔滑落,没入衣襟之中,不见踪迹。
青年手中的酒壶缓缓倾斜,在半空中一划,酒水瞬间洒进了那盏魂灯面前的一片泥土。
敬故友,敬未来,不敬年少。
他年少轻狂,心比天高,总以为那手中剑,能斩尽天下不平。于是,他斩了邪道、斩了恶人、斩了自己所见之处的不公,却在这一份份斩中,蹉跎掉心中的傲气,到最后,也没能斩尽自己的愁绪。
那些愁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又似密密麻麻的蛛网,缠乱而复杂。那时候,他就在想,什么时候解开这结,他就什么时候拿剑。
也好叫他看清楚,执剑者,该斩的究竟是邪道恶人、还是那些自诩正义的伪君子。
亦或是,两者都有罢。
但,年少的他,只能瞧见表面不平之事,却瞧不见那不平之事下,更深一层的海涛云涌。
身处正位的人,便定是一心向善;身处邪位的人,便定是残虐不堪。这是自古以来,世人公认的不是吗?
那份轻狂,竟也将他的心也蒙蔽。帮了飞仙宫,却也害了故友,害了苍生,掩瞒千年的真相,也无人能够揭开。
以至于时至今日,每逢午夜梦回之时,他的心,仍会一抽一抽的痛。
魂灯内那微弱的光芒颤了颤,似又暗了几分。
顾双闻没有再看,转身离去。
……
三日过去,几人没有在黑林内寻到狐妖的踪迹。
但追息石所指的方向,分明就在这林中。
众人停下了脚步。
江挽叹了口气:“那狐妖,该不会是在哪个地方躲起来了吧?”
谢无澜将追息石收了起来,缓缓摇头:“即便躲起来,也能找到她。”
“当初,我就是这么找到……”他侧首看向了江挽,倏尔一笑,传音道:“护心镜的。”
江挽一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现在怎么找不到了?”
“因为,追息石刚刚显示,她在妖族边界。”谢无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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